不過這到底算是件好事,趙筠元雖心裡留了疑慮,可也只能念著等擺脫了險境再問個明白。
一隊人就這樣浩浩蕩蕩的行了四五日,到了第四日,距離青川城已經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了,只是恰好天色暗下,穆文還是帶著眾人在邊境的小鎮上尋了一處還算體面的客棧歇息,打算第二日再動身。
一進客棧,穆文便見這裡邊還有另外一行人,穿著打扮皆是陳國人模樣,不由得皺起眉頭,身邊侍從會意,連忙從腰間拿出一袋銀子塞到正招呼他們的店家手中,那店家拿著沉甸甸的銀子,面上卻有幾分惶恐,他一邊搖頭道:「哪裡用得著這麼多?」一邊連忙要將那袋銀子解開想取出一部分銀子交還。
可那侍從卻按住了他的手道:「店家,今晚,你這家客棧,我們包下了。」
他說這話時雖不曾刻意拔高聲音,可這四周本就安靜,他這話一說出口,那邊正在吃東西的一行人便停下了手中筷子,面色顯然有些變了。
那店家明白了侍從的意圖,看了看坐在一邊的那一行人,又看了看眼前的侍從,面色為難道:「這怕是有些難辦……」
侍從有些不耐煩的正要催促,卻見那一行人中有一身穿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這人雖然穿著打扮與尋常游商無異,可周身卻自有一種氣質,他不緊不慢的走上前來,笑著開口問道:「不知閣下為何要將我等驅逐離開?」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侍從聽了這話,也只能緩和了神色解釋道:「並非只是刻意針對你們,只是我家主子喜靜,所以希望諸位給個面子,去別處尋個居所。」
那中年男子面上笑意未改,眼神卻沉了幾分,他道:「莫說眼下天色已晚,便是青天白日,這偏僻小鎮中也尋不到別處容身,小哥如此說,卻是在為難我等了。」
見這中年男子不肯讓步,侍從也不再客氣,冷笑道:「好生與你們言說是不想鬧得難看,若是爾等不識,那便只能動手了。」
穆文等人雖不曾言明身份,可明眼人一瞧他們這陣仗,便也隱約能猜出來他們來頭不小,如今這侍從的一番話,也算是有些份量。
可那中年男子卻並未被這幾句話唬住,上下打量著他們幾人道:「看諸位穿著打扮應當是北岐人,說不準還是哪位北岐的大人物。」
侍從聞言並不曾否認,反而是揚起了下巴,顯然有幾分得意,以為那中年男子既然想到了這一層,便應當不敢再與他們作對,卻不想那中年男子面色陡然冷了下來,冷哼一聲道:「如今正是陳國與北岐和談的關鍵時候,你們北岐人,還是北岐官員如此欺凌我們陳國人,此事若是傳聞出去,恐怕是要惹人非議,讓人懷疑這北岐王議和之心,到底誠還是不誠?」
兩邊氣氛焦灼,竟是誰也不肯讓著誰,那店家張了好幾回嘴,卻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找著,只能被夾在兩人之間為難。
而中年男子這話音落下,那侍從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他正欲開口,可一旁一直不曾說話的穆文卻先開了口,「閣下誤會了,我們沒有這種意思,方才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既然今日天色已晚,諸位也不便另尋他處,那還是在此處住下便是。」
穆文這樣說,便算是做了讓步,原以為那中年男子不會再計較,卻不想他面上依舊泛著冷意,「這位大人,您的話說得客氣,可方才您這手下卻是口口聲聲說要將我等驅逐,這些話,您方才正站在一旁,想來也是聽得分明,如此侮辱,即便是販夫走卒,也沒有平白忍受的道理!」
那店家原本見穆文做了讓步,以為這事就算是了了,沒料想那中年男子卻並不肯就此罷休,他只能再度小心翼翼的看向穆文,見穆文面色沉下,心裡越發不安起來。
好在穆文面色雖然難看,但卻並未與那中年男子再起爭執,只是冷眼看向一邊站著的侍從,「穆岩,道歉。」
穆岩心裡縱然不爽,可怎敢違抗穆文的意思,只能向前一步恭敬的行禮道歉。
到這,那中年男子面上冷意才算散去,又是客氣的以陳國之禮回了禮,然後才告辭回了原本位置落座用膳。
見這齣鬧劇終於是了了,店家生怕再生事端,便連忙招呼著穆文幾人前往二樓雅間,陳俞與趙筠元也緊隨其後上了二樓。
轉身上了樓梯時,趙筠元狀似無意的將目光落在方才那據理力爭的中年男子身上,那中年男子也恰好抬頭,二人目光撞上,又很快各自移開,就仿佛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一樣。
店家將客棧剩餘的房間悉數給穆文他們一行人做了安排,一如往常,陳俞的房間是其中最為寬敞的雅間,其餘人除了穆文穆岩之外,都是五六人一間,床榻不夠便在地上草草鋪了被褥應付一晚,那些北岐侍從一路上都是這樣過來的,倒是不曾有什麼怨言。
店家送來吃食的動作很快,這座小鎮雖然還屬於北岐,但由於臨近陳國,所以不管是飲食習慣還是旁的都有了陳國的味道,店家方才送上來的幾道吃食也都是陳國常見的菜式,陳俞與趙筠元雖然已經有四年不曾回過陳國了,可一看到桌面上的菜餚,還是不免會有種久違的熟悉感。
只是菜餚入口,那味道卻和從前在陳國用的差了太多。
只是模樣相似而已。
沒吃幾口,陳俞便落下了碗筷,趙筠元也同樣沒什麼胃口,草草墊了墊肚子便喚人將東西收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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