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俞腳步頓住,「朕自然……」
「聖上自然是會將這孩子交予皇后?撫養。」趙筠元還不等他將話說完,便接著道:「即便一時不允,等皇后?娘娘或是哀求或是逼迫,總之?用?些手段,彼時,聖上還能忍心不允嗎?」
陳俞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默了半晌,才勉強道:「便是交予阿宛撫養,你也始終是那孩子的?生身母親。」
「生身母親?」趙筠元不由冷笑,「聖上當?真以為那孩子若是由皇后?娘娘撫養,往後?還會記得臣妾這個生身母親?」
她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最為關鍵處,顯然也是未留餘地?。
陳俞那雙漆黑的?眸子裡分明隱含著怒氣,可最終他也只是輕嘆一聲,轉身道:「此事?,朕會想個兩全之?法。」
內殿的?門關上,殿內歸於寂靜,只能聽見燭芯燃燒時發出的?窸窣聲響。
趙筠元依舊坐在那榻上,冷風從還未來得及關上的?窗戶中吹進來,吹得她心裡發涼。
她原以為不管陳俞再?對她做出說明荒唐事?來,她都不會再?有任何感覺,可方才,陳俞堂而?皇之?的?提出那件事?的?時候,趙筠元還是止不住的?生了氣。
他那話,表面上看來像是給她的?恩賜,可實際上呢,倒像是借著她的?肚子來為他們二人生一個能堵住悠悠之?口的?孩子。
這是將她當?做什麼了?
便是連她身上最後?一絲一毫的?利用?價值都不放過?麼?
原來,這才是陳俞。
她從來不曾看懂過?他。
***
翌日,趙筠元到底是托人送了封信到徐靜舟手中。
她思索了一整日,也尋不出其他能託付玉嬌之?人。
後?邊又想到這徐靜舟當?初為了救賀宛,竟能主動開口向陳俞討要人,這是不是說明,其實讓他簡簡單單幫個忙反而?容易許多?
想明白這一層之?後?,趙筠元也不再?遲疑了。
她沒多少時間再?來謀算,若等到她脫離軀體之?日,玉嬌依舊陪在她身邊,屆時,玉嬌落到賀宛手裡,定是要受盡萬般折磨的?。
所?以趙筠元避開玉嬌悄悄將這封信遞了出去。
那封信中,趙筠元言明經太醫院太醫診治,大約是因為憂思過?重,心緒鬱結,如?今早已是時日無多,而?玉嬌是身邊貼身伺候之?人,這些時日她與皇后?一再?爭鬥,皇后?早已將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若有一日她丟了性命,怕是無人能護住玉嬌,所?以希望他能幫忙。
倒也並?非要他當?真娶了玉嬌,既然他並?無此心意,自然不必強求,屆時只需將玉嬌接出宮待嫁,等自個去了,再?與玉嬌說明緣由,尋個法子替了她的?身份便是。
總之?,只要到了那時,便有千萬種法子來了卻此事?。
這書信中雖然有假話,可卻也摻雜了不少真心之?言。
信遞出去的?一瞬,趙筠元心也不由的?提了起來,如?今,能指望之?人,當?真只有一個徐靜舟了。
信遞出去之?後?又過?了一日,徐靜舟入了宮,且見了玉嬌。
玉嬌原本是不願意再?見他的?。
女兒家臉皮薄,既然都已經被人那樣拒絕了一回,嘴上或許說著無關緊要,可當?真要若無其事?的?與他再?見,卻是做不到的?。
可又想到,徐靜舟少有主動來尋她的?時候。
今日突然過?來,莫不是有什麼要緊事??
思來想去,她到底還是去見了徐靜舟。
徐靜舟看完了信中內容,心下也已經明了自己到底應當?如?何做。
他心中記著趙筠元的?一份恩情,如?今趙筠元開了口,他是斷然不會拒絕的?。
只是等見了玉嬌,二人之?前氣氛不免有些尷尬,玉嬌本欲開口問他尋自己來所?謂何事?,卻不想那徐靜舟一開口先是問了趙筠元,「不知娘娘近日來可好?」
玉嬌雖不知徐靜舟為何有此一問,卻還是下意識答道:「娘娘近日無恙,只是大約因為近些日子所?發生之?事?頗多,春容姐姐又已經出宮去了,心下有幾分不舍而?總有些愁容吧。」
玉嬌只見趙筠元時常愁容滿面,以為趙筠元是因為不舍春容,卻不知她原本就只是因為玉嬌之?事?而?發愁。
徐靜舟聽到這,不由得沉默了片刻,而?後?才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開口說了出來。
他道,那日拒絕玉嬌不過?是因為不曾認清過?自己心意,如?今已經知曉自己對玉嬌情意,便也不想錯過?了她,於是今日前來,是想求她原諒。
其實徐靜舟並?非是個擅長撒謊之?人,這一段簡短的?說辭,他早已在心裡演練過?千百遍,如?今在玉嬌跟前說出,其實也還是能尋出些錯漏之?處。
只是玉嬌哪裡能瞧出這些,她聽完徐靜舟這一番話,眸子裡早已蓄滿了淚水。
而?徐靜舟甚至不敢多看玉嬌的?眼?睛一眼?。
二人之?事?定了,趙筠元壓在心頭的?那塊重石也終於能卸下。
只是依著她之?前向陳俞要的?恩典,眼?下她還得去見陳俞一面。
若是尋常時候,那自然無關緊要,可那日陳俞來瓊靜閣,趙筠元卻是因為那無理的?要求忍不住與他爭吵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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