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俞有多麼在意賀宛,文錦應當是最為?清楚的人,他甚至捨不得讓賀宛受一點點委屈,又怎麼可能?會在看到賀宛被公然押送進來之後無動於衷呢。
此時的文錦雖然瞧見賀宛的穿著有些古怪,但卻根本不曾開口問起到底是出了何事,因為?他明白,不管賀宛是否當真是做了什麼,陳俞都會容忍。
與其如此,還不如勸一勸薛晉榮,免得再惹怒聖上。
可薛晉榮卻並未將文錦的話聽進去?,只道:「這些事我心裡都有數,公公只需幫忙通傳一聲便?是。」
話說到了這份上,文錦也不好再勸,只得硬著頭皮踏入殿內,屈身?小步來到陳俞身?前稟報導:「聖上,薛將軍來了。」
陳俞聽見薛晉榮的名字,不由皺眉,「今日不是休沐麼,他來做什麼?」
顯然,因為?薛晉嫣的事,陳俞並不是那麼想見到薛晉榮。
文錦想起方才瞧見的景象,神奇古怪道:「薛將軍他是帶著皇后娘娘一同?過來的,甚至……」
說到這,他下?意識覷了一眼陳俞神色,而後才接著道:「甚至是將皇后娘娘押送過來的。」
「什麼?」陳俞果然變了臉色,語氣中帶著怒火道:「讓他進來,朕倒是想看看,他難道是想造反不成?」
文錦連忙應下?。
不消多時,薛晉榮便?帶著賀宛一道入了殿內。
賀宛一見了薛晉榮,忍了一路的眼淚瞬間便?落了下?來,也沒多說什麼,只聲音淒婉地喚了一句「聖上」,便?已經讓人覺得她是受盡了屈辱。
陳俞見此景象,自然不會無動於衷,他冷眼看向薛晉榮,厲聲問道:「薛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薛晉榮面色未變,態度還極為?恭敬,他拱手道:「聖上,臣此次之所以將皇后娘娘帶來,是因為?皇后娘娘身?份非比尋常,她不只是北岐人,更是北岐帝姬!」
這事,陳俞是知道的。
只是他並不曾同?他人透露,對外只說賀宛只是個尋常的北岐女子。
不想今日卻被薛晉榮揭穿。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該如何對此事做出解釋,就聽薛晉榮接著道:「若只是北岐帝姬的身?份也就罷了,可聖上可知,今日臣是在何處見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邊又有何人嗎?」
「今日夜裡,臣收到並未留名的書信,信上寫?道有北岐人在景春樓三號雅間會面,意圖商議謀反之事,彼時臣雖然不能?確定此事真假,可想來謀反之事非同?小可,便?也不敢冒險,於是還是帶了幾個親衛前去?查探,誰料竟是在這三號雅間中見到皇后娘娘與另一名北岐女子……」
「聖上,臣妾見的那名北岐女子只是臣妾舊時的婢子而已。」賀宛慌忙出聲打斷薛晉榮的話,「若是謀反,只憑著我與她兩個弱女子又能?做得了什麼?薛將軍便?是為?了令妹的事,也不當如此誣陷於我!」
陳俞看向薛晉榮,卻見他依舊氣定神閒,「皇后娘娘此言有理,若只是你們二人會面,確實不足以說明什麼,可另一位北岐女子,也就是那名喚做辛月的姑娘已經將一切交代清楚,三號雅間的隔壁藏匿著的,是十餘名北岐之人。」
「誰人都知從北岐覆滅之後,北岐人便?盡數流散在陳國邊境一帶,只有極少?數居於上京,可娘娘卻費心地將這些北岐人盡數聚集在一起,如此行徑,加之娘娘原本就是北岐帝姬,到底是有何種目的,想來也是不言而喻了吧。」
賀宛面色蒼白地看向薛晉榮,喃喃自語道:「不對,不是這樣的,你在算計我……」
接著,又慌亂的向著陳俞的方向跪下?,「聖上,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他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我根本不知為?何景春樓會出現那樣多的北岐人,我從不曾與他們會面,更不會有什麼謀反的心思?,聖上,您一定要?相信阿宛啊!」
陳俞的眸色沉得宛如濃墨,他沒看賀宛,只盯著薛晉榮道:「你是在報復朕?」
薛晉榮卻不緊不慢道:「臣不明白聖上的意思?,皇后娘娘身?份為?北岐文柔帝姬是事實,深夜出宮與北岐人會面也是事實,臣以為?,這已經足以說明許多。」
陳俞無法反駁,他看向賀宛,賀宛發覺他的目光,又哀哀地喚了一聲「聖上」,顯然,如今的她只能?依靠著陳俞的憐愛來改變局面。
陳俞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他不得不承認薛晉榮說的是事實,賀宛畢竟是北岐的帝姬,她生出反叛的念頭來,實在再正?常不過。
所以最終,他也沒再反駁薛晉榮的話,只道:「此事茲事體大,且將賀宛與一眾北岐人先關入獄中,之後,朕會安排人將此事調查明白。」
薛晉榮雖然希望陳俞能?直接懲處了賀宛,可他心底也明白這是絕無可能?的。
如今賀宛被關入獄中,她的身?份以及她深夜出宮與聚集在一起的北岐人會面之事也會傳揚出去?,彼時,就算是陳俞再怎麼護著她,至少?她那個皇后的位置,也絕無法再坐下?去?了。
能?讓此事發展到這個地步,薛晉榮已經很是滿意了。
而他心中對陳意又是多了幾分佩服,一個幽禁於深宮之人,能?運籌帷幄地將這一切安排得如此妥當,實在有些本事。
或許當真比如今的陳俞更適合坐在那個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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