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見有人行刺,趙筠元自然以為是北岐安排的人,可昨日見了那些所謂刺客,就知道這件事應當是和北岐無關。
北岐人若是要安排人刺殺陳俞,斷然不會如此隨意。
既然如此,便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昨夜他們見著的刺殺之人,其實是衝著孟家的船而來的。
今日趙筠元見了這些身上傷勢不輕的孟家人,更是驗證了她心頭的猜想。
孟家人聽了趙筠元這話,面上笑意不由得僵住,神色也變得有幾分尷尬,他們左右看了看彼此,站在前面那人還是嘆了口氣開口道:「不瞞趙姑娘,此事確實是我們的錯。」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趙筠元神色,見她神情平靜才接著道著:「昨夜那些行刺之人是上京王家的人,那王家與我們孟家之間素來有些生意上的爭端,從前雖然關係不算好,可使的都是些見得光的手段,不至於惹人話柄,可卻不想那王家人見我們孟家生意做得一日好過一日,心裡越發嫉恨,如今已經失了理智,竟安排了這些個刺客潛上了船……」
趙筠元微微頷,「原來是你們王孟二家的爭端。」
「正是如此。」那人連連應聲,頓了片刻,又擠出笑容來道:「還望趙姑娘能幫咱們跟裡頭那位貴人解釋解釋,這事實在對不住,但確實也並非我們孟家本意。」
趙筠元也是一笑,「這是自然。」
見她應下,那幾人紛紛鬆了口氣,站在前邊那人又拱了拱手道:「既如此,那我們也就不打擾各位了,昨夜那些王家人鬧出的動靜不小,還有許多事需要我們這些傷勢不重的去處理。」
趙筠元只轉頭看了一眼那十來具被荊南從房間裡拖出來的死屍,「這些……」
那人會意,連忙擺手示意跟在他身後的那幾人動手,那幾人也都未曾含糊,紛紛動手拖動著那些屍體離開,沒多久,那些屍體就已經被他們處理乾淨,就連地面殘留的血跡也被清理。
趙筠元微微點頭,正打算回房間向陳俞說明昨夜那些刺客的身份,轉頭間瞧見荊南背靠船艙坐著,目光向下,正盯著那柄出了一半鞘的劍發愣。
趙筠元覺得奇怪,正想開口問卻低頭瞥見他手中那把劍的劍刃上有幾個明顯的缺口,而他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那幾個缺口上,趙筠元意識到了什麼,開口問道:「是昨晚弄的嗎?」
荊南下意識將那劍刃收進劍鞘,低聲道:「是。」
趙筠元抿唇,「等回了上京,我讓人給你打一把好劍。」
荊南卻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這把劍不過是我幾文錢在鐵匠那兒買來的,不是什麼值錢東西,趙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趙筠元認真道:「你武功這麼好,就該配一把好劍,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可不許拒絕。」
荊南臉上又染了紅暈,他將那把劍雙手交叉著抱在懷裡,糾結了片刻才顯而易見的有幾分侷促道:「謝謝趙姐姐。」
第十章
趙筠元這才笑著點了頭,又推門進了房間。
屋內的血腥味已經消散乾淨,即便趙筠元剛從外面進來,也已經聞不到那股原本濃重的味道。
陳俞也已經起身,他正坐在那扇半開的小窗邊上,看著平靜無波的水面,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趙筠元醞釀了片刻,斟酌著將方才孟家人所言盡數說了,陳俞卻只是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趙筠元甚至分辨不出來他方才是否有聽自己說的話,可既然陳俞不在意,她也不好多說,只能接著道:「不管事實是否如那些孟家的人所言,我們在船上剩下的這幾日都應當小心一些了,便是還有他們口中的王家人藏匿在船上也未可知。」
陳俞語氣敷衍道:「讓荊南多盯著些就是了。」
趙筠元的話到了嘴邊,可想到陳俞已經離開陳國近四年,如今馬上就要回去了,必然有許多事需要他憂心。
旁的,與他而言或許確實沒那麼重要。
念及此,趙筠元最終還是沒再開口。
左右有荊南在,再有人鬧,也生不出什麼事端來。
***
之後的三日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到了第十五日,三人終於到了上京。
下了船換上一輛低調的馬車,馬車不停歇,再有一日光景,便將三人送到了陳國皇宮。
到了宮門口,荊南原本想著既然已經將人平安送達,便要告辭,誰料趙筠元卻將他攔下,「原本不是說話等到了上京,我讓人給你打一把好劍嗎?怎麼這樣著急離開?」
荊南愣了神,沒想到她還念著這件小事,趙筠元又道:「你若是走了,等劍打好,我還得差人往青州跑一趟,如此豈不生了許多麻煩?」
聽她說得認真,荊南猶豫了片刻,還是乖巧留了下來,同他們一道兒入了宮。
陳俞回宮時,北岐的消息也剛傳回宮中不過三日。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失不見了,陳俞與趙筠元離開的第二日,穆文帶著手底下的人差點沒將整個小鎮翻個底朝天,可卻什麼都沒找著。
他自然想得到此事和前一日與他起了爭執的陳國人相關,但奈何空口無憑,正值兩國談和之時,他也不敢隨便動那些陳國人,只能如實將消息傳回北岐。
那小鎮正處邊境,打探消息最是方便,陳俞突然消失,無需等到北岐那邊傳來消息,陳國君主安排的探子就已經將消息傳回了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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