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寻不明白他的意图,却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了,直接绕过他朝着门外走去。
安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泰蓝星的角斗场。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孩子,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骆寻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回身看着安达。“你是说执政官?”
安达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说:“他不是角斗场的奴隶,根本没有学习过搏斗技巧。因为杀死了自己的调教老师,激怒了奴隶岛的老板,被扔到角斗场里喂猛兽。我看到他时,他已经缺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站都站不起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只能等死,可他居然把自己剩下的一条腿主动送到野兽嘴里,趁着野兽撕咬他的腿时,用仅剩的一只手挖出了猛兽的两只眼睛。”
骆寻听得心惊胆战,屏息静气地问:“后来呢?”
“他被买下,带回了奥丁。”安达目光灼灼地盯着骆寻,一字字说:“从我第一天见到他时,他就从来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大概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吧!”
生无欢、死无惧吗?骆寻莫名地心慌,“执政官去龙血兵团的事能告诉辰砂吗?好歹有个接应。”
“不能。秘密行动,消息不能外泄。”
“能联系一下执政官吗?”
“不能,战舰执行特殊任务期间,屏蔽所有民用信号。”
“军用信号可以?”
“你没有资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骆寻简直气结,把手里的花束用力砸向安达的脸,同时敏捷地冲向大门。
安达抱住花束,淡定地看着。
两个警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拦截住骆寻。
安达举起麻醉枪,啪一声枪响,骆寻应声倒地。
骆寻晕晕沉沉地醒来,现自己躺在营养舱里,不知道究竟昏迷了多久,感觉头很重、四肢僵硬。
她挣扎着钻出营养舱,一边活动手脚,一边仔细打量四周。
一个狭小密闭的屋子里,整整齐齐堆满了货物,像是个储物室,她这是被当成货物了吗?
骆寻打开金属门走出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觉得自己好像在一艘飞船上。
她十分茫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难道她越狱失败后被安达流放了?
骆寻不知道身处何地,也不知道周围是敌是友,不敢高声叫喊,只能警惕戒备地走着,希望先弄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
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民用飞船,也不是普通的军用飞船,而是战舰。
骆寻心跳加,难道安达把她伪装成补给物资悄悄送到殷南昭的战舰上了?
突然,尖锐的警笛声响起。
骆寻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正不知所措,战舰开始猛烈颠簸。她急忙抓住手旁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尽全力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战舰左右摇晃,重力急变化。
天旋地转中,骆寻无比感激宿七给自己的特训,让她不至于成为军舰上第一个因为撞死而牺牲的人。
颠簸一次比一次剧烈,二三十分钟后,战舰才渐渐平稳下来。
骆寻吁了口气,庆幸自己终于能双脚着地了。
一把枪无声无息地抵到她的后脑勺。“你是谁?”
骆寻清晰地感觉到冷冽的杀气,无比肯定后面的人不是铁血战士,就是杀人恶魔。她非常老实地交代:“骆寻。”
“为什么混上飞船?”
骆寻快要哭了,她都不知道这是哪里,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男子的枪往前压了压,就要扣动扳机,骆寻慌不择言,急促地说:“找你们老大,我是他的女人。”
男子的手抖了一下,沉默地收起枪,一言未地把她双手反剪着捆了,推着她往前走。
沿着弯弯曲曲的过道,走了好长一段路,跨过一道舱门后,人突然多起来。
是一个餐厅,有人在喝酒赌博,有人在吃饭聊天,十分热闹。
没有一个穿军服的人,也完全没有军人的严谨正气,一个个看上去吊儿郎当、凶神恶煞,更像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星际海盗。
骆寻回想一路所见,没有看到一个疑似奥丁联邦的标志。
她心惊胆战,这到底是哪里?
战舰倒是战舰,只不过不像是奥丁联邦执政官的战舰,更像是用战舰改造成的海盗飞船。
难道不是安达送她上来的,而是她昏迷后被人劫持了?
“独眼蜂,哪里来的女人?”
押着骆寻过来的独眼男人冷着脸回答:“在货舱那边抓到的。应该是上一次作战时,趁乱混上飞船的。她说自己是老大的女人。”
餐厅里骤然一静,几个正在喝酒的男人“扑哧”一声,把酒全喷了。吃饭的人也都被糨糊状的营养餐呛住,不停地咳嗽。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都用一种“瞻仰即将英勇就义的伟大烈士”的目光看着骆寻。
骆寻心乱如麻,表面上却很淡定,接受着他们的瞻仰。
独眼蜂把骆寻推到餐厅的偏僻角落里,喝令她坐下:“老实待着。”
“你们老大呢?”骆寻试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