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一声不吭的伺候琥宝儿沐浴,她被调到身旁已经好些天了,多少也能瞧出这对主仆的情况。
月萝看上去主意大的很,许是因为小娘子失忆,整个人透着一股天真懵懂的气息?
桃枝身在夜玹王府,自然听说过沈大小姐的所作所为,可以说府里上下没一个人喜欢她的。
但是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她却讨厌不起来。
琥宝儿生得貌美,一双翦水秋瞳,脸颊就跟那褪了壳的鸡蛋一样,颇有点肉嘟嘟的,很是讨喜。
光是第一眼就不会排斥,更别说日常接触下来,说话温吞,从不发火不急眼,又不失灵动可爱。
桃枝都想不出来,沈娘子竟敢大胆算计王爷。
再看她这玲珑有致的身段,不盈一握小蛮腰,似乎吃下的食物全长到胸前去了……
桃枝不无感慨,若不是先前种种,以沈娘子的品貌,岂会跟王爷形如水火?
而且她身上香得很,也不知是否香露用多了……
琥宝儿就睡在偏房里,跟陆盛珂的卧室不挨边,两人坦坦荡荡的分房睡,并不避忌庄子里的下人。
夜玹王在新婚之夜就让王妃独守空房,这事早就传开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都在私底下议论,没人敢跑到正主面前嚼舌根。
琥宝儿睡得很好,大清早就醒了,丝毫没有考虑过外界的看法。
在她的小小世界里,无非就是吃和玩,好奇她的梦境,她的记忆,以及她何时可以自由。
卯时六刻,春末的天亮得越来越早。
琥宝儿刚从内间探出小脑袋,就被庭院里陆盛珂练剑的身法给震住了。
她见过他那把漂亮的佩剑,就悬挂在他腰侧。
而今它脱离了剑鞘,银白色剑身化作一道锋利白芒,像月牙,如寒冰,盛气凌人。
琥宝儿忽然想起,在沈家待嫁那会儿,听闻夜玹王掌令三军一事。
太子习文他习武,打从一开始,就是要成为左膀右臂的。
且因为皇后娘娘去得早,陛下又偏心柔妃母子,夜玹王小小年纪就展露了他稳重的一面。
天生将才,武艺超群,还有不凡的率军能力,甚至能扛住大他一辈的荣奎大将军。
即便太子坐稳了东宫的位置,许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荣奎大将军手握兵权扶持柔妃,光是圣意就存在变数了。
陆盛珂及时站出来夺得一部分兵力,才避免东宫陷入尴尬困局。
琥宝儿不懂那些,听得稀里糊涂,此刻亲眼见着陆盛珂的剑法,才从心底加深了某些认知。
不好惹,别轻易招惹这人才好。
亏得他没有打她。
“出来。”
陆盛珂一早就察觉到了她明晃晃的视线,明目张胆的偷看他。
琥宝儿乖乖走出房间,刚用井水洗过脸,什么都没擦,晨光里整个人白净似玉。
她身上春衫轻盈,裙裾如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
“见过王爷。”
“今日倒是知道礼数了?”陆盛珂淡淡一抬眸。
琥宝儿垂首,小鹌鹑似的,捏着自己的细白指头,暗自嘟囔:“……识时务者为俊杰。”
谁还不懂得及时认怂呢。
不过昨天记的仇无法抵消,只是暂时压下。
陆盛珂朝她走近,颀长身姿足足高她一个头,居高临下望着她:“本王还以为,失忆后你更加无法无天了。”
“谁?”琥宝儿一脸无辜,大受冤枉。
“昨日树洞里,你和一头狼呆着?”陆盛珂问道。
琥宝儿小嘴微张:“你看到它了?它额头上有一簇白毛。”
“没看清,”远远的他还以为看错了,事后回想才发现没错,“该说你无知还是无畏?”
“我不怕,它没有伤害我。”人有时候比野兽可怕多了。
陆盛珂不语,修长的手指捻上她软嫩面颊,轻轻一揪就红了。
琥宝儿瞪眼捂脸:“你掐我干什么?”
陆盛珂收了手:“看你太蠢,想掐就掐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