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丞,从六品,如此年轻的国子丞!前途无量,肖簧自当善气迎人。
原本只是官员间稀松平常的拜谒,元庆也只是随意看看,不一会儿,便看见那国子丞文晟礼,假借解手,去了后宅,又鬼鬼祟祟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元庆倒挂在树上偷看,是一张手绘地图。
文晟礼有些紧张,好似在找东西,找了一会儿,瞄见湖心亭站着的一个姑娘,他眼睛一亮,快步走得近了,整理发冠,仰头开始对着梅花吟诗作对。
那姑娘,也就是肖家二姑娘,闻声望去。
“那是谁?这样好的才华。”
文晟礼被打断,假装扭头去,当即躬身道歉:“在下是来府上拜谒肖大人的,见肖府这梅花开得正好,不由得诗兴大发,无意冲撞了姑娘,惭愧!还请姑娘莫怪。”
“那你还不出去!”肖婷羞恼地半遮住脸,文晟礼偷偷抬眼去瞧,视线变得有些直勾勾的。
肖婷瞥他一眼,文晟礼则是暗自一笑:“在下失礼了,姑娘,改日定来府上赔罪。”
旋即,文晟礼将怀中折扇故意落下,接着脚步匆匆地离开。
肖姑娘“哎?”了一声,迟疑地弯腰捡起折扇。
她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咬了下唇,将折扇收进袖中。
不一会儿,她托身边丫鬟去打听:“今日,都有谁来拜谒过我父亲?”
丫鬟很快来回话:“二姑娘,今日只有两位大人来拜谒了老爷,一个是建极殿大学士唐大人,还有国子丞文大人。”
元庆看得啧啧称奇,这文晟礼,怎么故意去勾引一个户部主事家的小娘子?
他抄着手臂,待这唐大人和文大人离开肖府,他又跟了上去,正大光明探听两人对话。
文晟礼说:“唐兄,你说得不错,这肖家二娘子,是有几分姿色,温婉动人啊。我照你说的,丢了把折扇给她,那扇上诗文,乃是我最得意之作。不过唐兄……”他话锋一转,“我听说她已有婚约?”
唐大人语气温和道:“她那婚约对象,不过是个落榜的举子,文贤弟你可是二甲进士出身,一个举人如何争得过你?这肖簧,如今是薛相手底下得力之人,升迁指日可待,若你能与肖家二娘子成事,便是在薛相那里挂了名,在薛相面前多露脸,对你的好处,不用为兄多说吧?”
文晟礼听得心动,连声道:“多谢唐兄!”
毕竟自己可不像唐孟扬,是当朝内阁首辅义子。二人同为文泰四年二甲进士,唐孟扬考上了庶吉士,进了内阁,如今官居五品,自己才六品。
屋顶,元庆看出门道来了。
——原来是特意来拆那林书生的婚约的。
要元庆说啊,这文晟礼的样貌气度,比起林书生,还是差得远。
肖姑娘常年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过好男人,瞎子见了文林二人,也知道怎么选。
元庆想着,脚下轻功一动,不动声色地跟随唐孟扬,发现他竟去了应天府书院,找林子葵。
人没找到,有人告诉他:“林举人离开还不足半月,他应该是去了京外的行止观温书。”
唐孟扬若有所思地告辞后,上了马车,车轱辘在金陵街衢间转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了内阁首辅徐徽的府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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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观,洗心堂。
这几日林子葵因为脚伤,每日饭菜都是墨柳特意去斋堂打回来的,他因着晚上挑灯夜读,眼睛越发涨疼不堪,那种想要考取功名的焦虑感,在认识二姑娘后,越发之甚了。
墨柳的说话声也哑了:“公子,喝些菜粥吧。”
林子葵起身,含着他喂过来的木勺,温润的米粥融化在口中,他越发愧疚:“墨柳,今日你无需给我念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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