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气的脑壳疼,揉着眉心撂下一句:“以后谁还敢娶你。”
还真有人,想娶她。
十七岁的姑娘一转五年到现在,亭亭玉立,站在优秀英俊的男人身旁,竟不显半点怯弱。
季屹川熟练的打转方向盘,甩开车尾慢悠悠的驶离,颇为感慨的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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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川为什么说你生活白痴?”
6景书站在琉璃台前洗水果,不时和身侧的姑娘交谈几句。
易言咽下嘴里的葡萄,翁里翁气的回:“我差点把厨房给炸了……这件事一度让屹川哥觉得我会嫁不出去。”
他轻笑一声,递过去一颗草莓,“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就着他的手吞掉,嘴角染上红色的汁,想抽张纸擦掉时,微凉的指腹贴过来。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易言脸颊热,撇过视线不敢再和他对视。
“把冷冻箱里的鲤鱼拿出来,”他细长的手指穿梭在水流中,随后颇为慎重的开口,“知道鲤鱼长什么样吗?”
“知道,小时候和爷爷去海边钓过鱼。”她抿下唇角,所有的情绪都从澄澈的眸子中显露,“钓到的第一条鱼就是鲤鱼。”
6景书洗手的动作顿住,侧头看她,犹豫几秒钟,“易言,鲤鱼是淡水鱼种。”
她稍睁大眼,不敢置信,“不可能啊——难道爷爷是为了逗我开心?”
他看她疑惑的抿起唇角,红润饱满的唇瓣翕合几下,唇齿间似乎还吞吐着草莓的香。喉结滚动几下,勉强压住心头燥热的火气。
“不开心?”
易言思忖片刻,摇头,“我爷爷小时候太宠我,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
比如她出生,老爷子做完一台持续十个小时漫长的手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生儿病房,把她抱在怀里——据说那次是众人眼里威严如斯的易老师,头一次落泪。
她长大一些,温软的脾气净遭院里的男孩欺负,老爷子看到她膝盖上的伤痕,气的胡子都要翘上天——她记得爷爷把那些小孩的父亲叫到家里,斥责他们教导孩子不从心。
大学,她任性的放弃学医,老易先生罚她跪在书房对着那张华佗像自省,一跪就是十个小时——她记得爷爷装成视察,却偷偷留下一块她最爱吃的老面包。
爷爷从未把火爆的脾气施到她的身上。
虽是宠爱,却不至于宠溺。
每次从学校回家,那位老人啊,负手站在绿意葱葱的梧桐树下,转头对她笑。
一站,就是二十三年。
“我可能没和你说过爷爷奶奶的事情。”易言低垂下眼帘,声音轻且柔,“我从小期待的爱情,就是如他们一样。即使一人消湮在战火纷飞里,另一人也不舍不弃。高中时候那些追求我的男生,不是不够好,而是我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我期待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