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臻当即脸色一沉,走过去,冷声道:“给他上药。”
女校医被宁臻浑身狠厉的气势吓到,手一抖,瓜子撒了一怀,撇着嘴巴站起来,不满地说道:“去去去这就去,着什么急?不就磕破一点儿皮,水池子上面冲一冲就行,现在的小孩儿都是家里的小皇帝,这么娇气。”
宁臻面色阴沉地盯着女校医,一言不,但那眼神里却仿佛蓄积着风暴,女校医吓得抖了抖,不敢再说话,连忙拿上酒精碘伏棉签等东西走到江黎旁边。
“手伸出来。”女校医拧开酒精盖子,没好气地说道。
江黎颤巍巍地伸出手,紧紧地咬住下嘴唇,防止自己一会儿疼得叫喊出声太丢人。
宁臻冷着脸站在一旁看着,江黎从小就娇气怕疼,长大了要面子不说,但其实心里怕得要死。
女校医被一个高中生震慑住,心里有怨气,对江黎也没多少耐心,当即就要将酒精直接泼到江黎掌心殷红的伤口上。
宁臻一直盯着江黎的手,在女校医泼下来的那一刹那,迅伸手将江黎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半瓶的酒精瞬间哗啦啦倒在了江黎的腿上。
“啊——疼——”
酒精渗进裤子里,又落到了膝盖上,膝盖上的伤口瞬间生出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江黎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又被他死死地咬住下嘴唇憋了回去。
宁臻冷厉的眼神射向女校医,面色阴沉,浑身散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女校医对上他的神情,脸色一阵惊慌,恶人先告状地狡辩道:“你干什么?我这是给他洗伤口呢?那伤口里全是碎土石头渣,不冲出来怎么行?”
“滚!”宁臻厉声低吼道。
女校医将剩下半瓶酒精往旁边一放,气愤道:“自己上药,一会儿记得过来付钱!”
没过一会儿,医务室再次响起女校医嗑瓜子追剧的声音。
江黎眼眶红红地抬头看着宁臻,他的手腕还被对方抓在手里。
“你出去吧,我自己上药就行。”江黎撇撇嘴,坚强地说道。
他怕自己一会儿上药会疼得掉眼泪,七中一霸怎么能在死对头面前示弱呢,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哭起来很丑怎么办,宁臻已经很不喜欢他了。
“闭嘴。”宁臻心情不好,冷声说着松开江黎的手腕,在他面前蹲下去,小心地将江黎的裤腿挽起来。
裤子布料蹭到膝盖上的伤口,江黎的小腿下意识往后一抽,警惕地看着宁臻。
宁臻再次放慢动作,轻柔地将他的裤腿挽到大腿,露出白嫩的长腿和惨兮兮的膝盖。
殷红破皮的膝盖在白嫩修长的小腿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刺目,宁臻的眼神一暗,幽深墨黑的眼眸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你把酒精递给我,我自己来。”江黎看着宁臻阴沉的脸色,怕他趁人之危整治自己,连忙说道。
宁臻无视江黎的要求,拿过碘伏,倒在瓶盖里,用棉签沾了沾碘伏小心地贴着江黎膝盖伤口的边缘擦药,棉签轻轻地在伤口上蘸着,不敢下手太重。
膝盖上传来清凉的刺痛感,江黎却忽然无视了刺痛,只能感受到棉签擦过伤口的温柔。
处理完膝盖,宁臻站起身,拧眉盯着江黎惨不忍睹的掌心,换了棉签,用酒精消毒。
担心用力会触疼江黎,宁臻全程弓着脊背低着头,小心地清理了十分钟才弄好。
上碘伏时,江黎伸出完好无损的右手,抢过棉签说道:“我自己来吧。”
宁臻一直帮他,会让他忍不住误会的。
江黎害怕自己误会了宁臻的心意以后会做出丢脸的事情来,他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江黎和宁臻是死对头,他们现在这样和谐的相处是不对的。
宁臻看到江黎眼中的坚持,瞬间脸色一冷,将棉签给了他。
然而,江黎没有多少自己处理伤口的经验,下手没轻没重,棉签沾了碘伏后立刻就冲着伤口戳了下去。
“嘶——”江黎瞬间疼到冒出泪泡,下嘴唇被他咬破了皮。
“蠢。”宁臻气得胸闷,一把抢过江黎的棉签,拉过他受伤的左手,小心地上药。
江黎看着宁臻认真紧张的模样,撇撇嘴,嘴硬地说道:“我只是不太方便,你别以为你帮我一次,我就跟你和好如初了。要不是你拽我,我也不会趴在你身上,蹭破手。”
宁臻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了江黎一眼,然后手下的棉签在伤口边缘用力碾过。
“啊——疼疼疼,杀人啦。”江黎急哄哄地叫喊着,两只眼睛里不争气地掉下两颗金豆豆。
宁臻像是想到了什么不乐意回想的事情,神情漠然道:“脏。”
江黎抬手右手,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红着兔子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宁臻问道:“你说我脏?”
宁臻起身将棉签扔到垃圾桶里,收拾散落在旁边的药瓶,冷淡道:“去付药费。”
“不行,你得把话说清楚,谁脏了?我怎么就脏了?”江黎不依不挠道。
宁臻收拾完药袋子,往江黎的怀里一扔,双手插进裤兜里往外走。
江黎连忙跑到女校医那里付了钱,追出去,扯住宁臻的胳膊不让他走:“就算你帮我处理伤口,你也不能恶意诋毁我。”
宁臻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江黎,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冷声道:“你前面趴着谁,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