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无灯巷8
钟塔上风声呼啸而过，在砖缝罅隙里出呜咽之声，配着昭然的声音颇有些阴森之感：&1dquo;我听说公主特别喜欢招收孤女，突然就有了个联想&he11ip;&he11ip;公主买了孤女，事先给她下了毒药，然后将她送给李大人，李大人将之纳为妾侍，但过不了多久，此女便会毒身亡。李大人将珠与尸一起掩埋，所以这些妾侍其实是公主杀的，杀来验珠!”
嘉善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但手却不由自主地抬起来环住了双臂，昭然坐在墙沿上晃了晃两条腿：&1dquo;所以李夫人带着那两名妾侍去见公主，不是去寻求庇护，而是想将这两位妾侍退还给公主。闻大人说混进宫刺杀圣上的妖道李子龙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李夫人，我就想李夫人远离京城，与京里的人是怎么牵扯上关系的呢?她能接触到从京里来的唯一的大人物就是公主你&he11ip;&he11ip;而李夫人擅长什么，百面候擅长的当然是易容，因此帮助李子龙这些刺客混进宫去的人是李夫人，又或者说是受了公主指使的李夫人!”
&1dquo;住嘴!你好大的胆子!”嘉善忍不住喝斥道。
昭然好像没听到，接着往下说道：&1dquo;所以公主要制造被刺杀的假象，至于为什么不用筑月，大概是因为筑月熟悉路甲与射萍，公主不愿意当中生出变故，那当然最好换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去做那个糊涂鬼。”
嘉善道：&1dquo;真是笑话，我贵为公主，当今天子是我的兄长，我为什么要刺杀于他!
&1dquo;说得也是，你没道理刺杀天子&he11ip;&he11ip;”他脸上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1dquo;那么全皇宫只剩下一个值得刺杀的对象，那就是当今天子宠妃——万贵妃。”
嘉善浑身颤咬着唇道：&1dquo;李夫人跟你说的?”
&1dquo;我猜的。”昭然摇了摇头：&1dquo;她至死未说过一字与你有关的字。可惜你却信不过她。”
嘉善重挺直了背脊冷笑了一声：&1dquo;一派胡言。”
&1dquo;今年公主没有送李大人妾侍，可是到了冬天公主却依旧来了，为什么&he11ip;&he11ip;因为最后一具验珠的尸体其实就是李夫人。李大人半生仕途蹉跎，能吸引他如此不择手段必定是件惊天动地的大功劳。万贵妃与太子不合，朝野皆知，早已水火不容，若是能帮助太子除掉万贵妃，那便是从龙之功，足保李大人半世的荣耀。”
昭然悠悠地道：&1dquo;少年钟情，半世患难夫妻，也抵不过一个权字&he11ip;&he11ip;公主太清楚这个字的诱惑力，只可惜小瞧了李夫人的能力，李大人杀不成李夫人，倒反而被李夫人给杀了。公主匆忙之下，不得不配合李夫人，只是李夫人没死，那这里应该还剩下一颗能令尸不腐的夜明珠，在哪呢?”
钟楼上寒风冷凝，嘉善用力呼吸了，但却好似仍然呼吸困难。
昭然从墙上一跃而下，手伸进钟内道：&1dquo;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只钟造得稀奇，没有外置的钟杵，敲钟的是一只内置的状若胆囊似的钟椎。”
他伸手进钟，将那过二尺长的钟椎给取了下来，将椎口对着掌心向下倾倒，只听到一阵徐徐滚动声，光华渐盛，一枚半大鸡卵的夜明珠就出现在了昭然的掌心。
昭然捏着夜明珠笑道：&1dquo;在这里。”
钟楼上光华陡盛，在一枚夜明珠的照射之下，嘉盛头上的丝都纤毫毕现，如此奇妙，莫怪世人要为它而颠狂。
&1dquo;公主与大人的约定是以夜明珠光为信号的吧。”昭然看着手里的明珠叹道，&1dquo;昼光下普普若顽石，残夜里却光华万丈，如此稀珍当好比李夫人，可惜李大人自拥明珠而不自知&he11ip;&he11ip;”
昭然将夜明珠对准了嘉善，在珠光下，嘉善硬朗的五官变得柔和，再配上皇家的气度，别有风仪，昭然却眼露嘲讽：&1dquo;李大人不知道，手中这个却不是明珠，因为它吸引的只有蛇、虫、鼠、蚁。”
嘉善的指甲都几乎掐进了掌心里，声音嘶哑地道：&1dquo;除了这枚夜明珠，你还有什么凭证?你以为凭着这枚小小的夜明珠你就能板倒我?即使本宫现在告诉你，是我杀人验珠，是我指使李夫人为李子龙易容，是我指使李大人杀李夫人，你能奈我何?你只能牢牢地把话放在肚子里，因为但凡有一言半语泄露出去，我便可以诛你九族!我是皇室的公主，不是你一介平民三言两语便可以置本宫于死地的!”
&1dquo;我是没有什么其它的凭证。”昭然悠悠地道，&1dquo;不过我还有个人证，那就是李夫人&he11ip;&he11ip;”
他说着，嘉善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失足之下便要向后跌倒。
&1dquo;小心啊，公主!”昭然嘻笑着搀扶了她一把，然后在她的耳边说，&1dquo;你毁人夫妻，我便也毁你的，恶人之报，当以牙还牙!”
他的话音将落，王增的面容便显现在了钟塔之顶。
嘉善几乎双足一软，她失声道：&1dquo;阿翼，我都是为了你!”
昭然在旁道：&1dquo;驸马爷出生武候之府，尊贵已定，公主你逆行倒施，差点连累了整个武候府，还说什么为了驸马爷好。”
嘉善有心解释，可是偏偏昭然在旁，且句句挑拔离间，心中恨极又莫可奈何，因此脸容都扭曲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端庄贤静的模样。
&1dquo;好了&he11ip;&he11ip;”王增低沉了说了句，他接过了昭然手中的夜明珠，神情阴霾地看着手中的明珠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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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当，当，当”连续几声钟响仿佛惊醒了塔顶上沉默着的三个人。
王增稍许愣了片刻，便道：&1dquo;是镇魔钟。”
不但是镇魔钟，而且钟声由远及近，最后一下的距离已经在不远处。
王增手里拿着夜明珠有些手足无措，昭然体贴地献上了手里的钟椎，夜明珠重回到了椎管内，塔顶也再次回复了阴暗。
&1dquo;快走!”王增将钟椎挂回了钟内说道。
王增扶着身体有些绵软的嘉善向下，昭然则是爬到了下面也有些手足软，他抬头看了一眼如同井口似的塔顶，突然一笑。
&1dquo;你高兴什么?”王增问。
昭然嘻嘻笑道：&1dquo;以后不用再爬这塔了，当然高兴。”
王增倒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末了只道：&1dquo;快些走吧。”
几人出了甬道，回到了屋内，将书架复原，刚走到门口，昭然突然伸手道：&1dquo;等等。”
&1dquo;还等什么?”嘉善咬牙道，&1dquo;你想等国师塔的人过来吗，你是什么用心?”
昭然不去理会她，道：&1dquo;外面有很多脚步声。”
&1dquo;国师塔的人，还是锦衣卫?”王增的面色一变。
昭然喃喃地道：&1dquo;不会是佛子，他们走起路来很轻，也不是锦衣卫，他们穿着官靴，走起来路来很沉。”
&1dquo;贺佐!”王增轻唤了一声，但门外没有回应。
&1dquo;射萍!射萍!”嘉善也叫了两声，同样也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