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我想到了一桩生意,”张樱笑了笑,“咱们铺子里的钟表,尤其是手表不但受满清贵人们的喜欢,似乎不少洋人也很满意,我顺便查了查购买名录,不少手表的买主都是洋人。”
钱亿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可以咱们铺子养的那些匠人做出来的钟表卖给洋人?不对,咱大清的洋人数量不多,有钱人也少……你是想要将其运到海外售卖?”
张樱点头:“只是欧洲那边已被九阿哥瞄上了,咱们不好同他竞争。”
钱亿愣住:“九阿哥?”
“对,九阿哥。”张樱不以为意,“他目前只是从咱们的铺子里买进,再倒卖到海外,据说只是一批货就赚了不少。我觉得有利可图,决定跟上。”
钱亿皱眉,表情担忧。
张樱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九阿哥会对咱们铺子动手,毕竟将货源掌握在自己手上,总比被人当命门抓住更自由也更安全。但你放心,天子脚下,咱们铺子的顾客也有不少贵人,九阿哥不敢乱来的。”
钱亿仍不放心:“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像是魏晋时期的贾皇后,多蠢一个人?谁都没把她放在眼里,也不觉得她能真的对臣子做什么,可最后正是她这个不被人瞧得起的人,连罗织罪名都不懂,无端端就灭了大臣满门。”
他看了张樱一眼,叹气,“我倒不觉得九阿哥是这样的人,但我们同样不了解他性子。正常人、聪明人顾虑多,凡事三思而后行,可莽夫与蠢蛋却脑子一根筋,反倒容易给人带来难以挽回的祸患。”
万一那九阿哥,就是个脑子一根筋的恶毒蠢货呢?
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张樱却理解了他的意思。
只是她仍不以为意:“您忘了,九阿哥可是有着天底下最大的靠山。他若真想长久地做这门生意,对我们使手段,还不如直接去求皇上呢。”
她手下确实养了不少技艺精湛的匠人,可大清技艺最精湛的匠人全藏在内务府。
内务府那些人,比她手下的将人还要更早复制出钟表呢。
这也是张樱在问了掌柜,得知九阿哥根本就没想过对他们店铺的匠人出手时想到的。以九阿哥的身份,确实没必要算计外面的工匠,他真想要,直接从内务府找人可比从外面找人更安全也更实惠。
钱亿恍然,顿时松了口气:“倒是我想岔了,咱们养的那些匠人可比不得内务府。”
张樱见他明白过来,开口道:“欧洲那边咱们最好别去,容易和九阿哥的人撞上。我看重的是美洲那边的市场,那边有钱人多,但多是暴发户,对欧洲那边贵族日常使用与追捧的东西更狂热。九阿哥在欧洲那边估计已经打响了名声,咱们的货到了美洲不愁销路。”
“你可以试着在大清、欧洲与美洲三地之间建立一条航运线,也可以再买几只大船,将船队分成两队,一队走老路,卖旧货,一队开发新航线,旧货新货都可以卖。”
钱亿性格偏保守,喜欢一步一个脚印地发展。
他在思索后,果断选了第二条路:“保住根本,再谋发展。”
张樱并无异议。
第34章
二人一番合计,确定了这门生意的各方面细节:比如座钟怀表本就是从海外传进来的,想要与洋人竞争,就只能靠着本土匠人们独一份的手工“定制”,用迥异于海外风格的本土设计打入市场。
但手表算是他们独创,就没必要耗时耗力地“手工定制”,完全可以走流水线标准化的生产——
这样也能最大限度地保证手表的制作工艺不会外传,乃至于被洋人轻易得知。
钱亿并无异议,已经想好了该到什么地方去挖匠人,又该以怎样的薪水待遇去招揽匠人学徒。
钱亿眼光不算好,但执行力远超大多数人。
他留下账本后立刻告辞,迫不及待地落实这门生意去了。
张樱则留在四爷府查看账本。
与之前不同,钱亿这次送来的账本虽已经是整理过的,数量却仍旧非常可观,想要靠张樱一个人查完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