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眼放呆,茫然地道:「回王爷,奴才是顾九啊!」王爷冷冷地盯了我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一郎愤愤不平,指着我道:「王爷,这个人搞不好就是奸细,他会沈海远的剑法,肯定与亦仁有关系!」王爷一笑,沙哑地道:「十哥的奸细哪里会有这么多破绽,也不是你能发现的!」我暗呼王爷英明,亦仁他自己本人就长得像奸细,他的奸细多半都像他,我看你一郎细皮嫩肉的,倒也有几分似模似样。一郎还要再说什么,王爷把脸一沉,道:「出去!」一郎大约很少见王爷板脸,一时间委屈得眼圈都要红了,气呼呼地从书房冲出去。王爷看着我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轻哼了一声,道:「我不管你过去是谁,但你现在是顾九,是我的奴才,要是你敢在这里兴风作浪,我就剥了你的皮送大漠里去喂野狼!」他说完就往院子里走。我连声道是,乐呵呵地跟在王爷背后,心中暗道王爷您真是英明,老早就知道非要把我的过去赦了不可,我若是陈清秋,您老也有言在先了对不?王爷我见多了,但像您这么能掐会算、英明神断的真是绝无仅有啊。王爷在院子里捡了小石子又与我对起了五子棋,他虽然棋艺「精湛」,但总是偶尔失手。输了大约三四十回棋之后,他叹息了一下道:「其实你真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不过他是一个哑巴!」我的手一歪,棋艺「精湛」的王爷立即赢了当天唯一的一盘棋。长夜漫漫,这一晚我无心睡觉,陈清秋必然是轻轻一跃上屋顶赏月,本奴才就只好吃力的扛来木梯子,一步步爬了上去坐在屋顶上。爬上去之后忽然发现戈壁滩的屋顶寒风呼啸,原来不适合赏月。我四处环顾了一下,突然看到屋顶上飘来一个长着章鱼头的人,若非本奴才我从来大智若愚,必定失声尖叫掉下去不可。月光下,寒风中,那人将头顶上的小炒锅往上捅了捅,露出一张尖嘴猴腮金鱼眼的脸困惑地道:「你真是我小徒弟陈清秋?」我静静地看着师傅,忽然发现其实我挺想他的,能活着再见到这个老杂毛真是好。师傅也在静静的看着我,我们俩用眼神交流着。师傅突然老泪横流地道:「你,你真是那个小杂碎!」我眼见他嘴一咧就要嚎啕大哭,吓得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师傅顺手将我一提,几个飞跃就进入了戈壁滩中。师傅是哭得天地色变,稀里哗啦,倒是勾起了我几份伤感。「师傅,话说我这几年……」「你这个小杂碎,害我整天为你提心吊胆……」「是,是,师傅您不是一向都忙得很,我还以为你没功夫惦记我呢,不过话说我这几年…」「你这个小杂碎,当初花言巧语说要给我养老,都是骗我的,啊,一没消息就是十年……」「师傅,我也不想的,再说了我没消息十年之前,你已经没消息五年了,我们也没处找你啊。唉……话说我这几年……」「咦,我有过了十五年吗?」师傅开始认真的用手指掐算子丑寅卯,我叹了口气,裹了裹奴才们不太厚实的棉衣。「师傅,你怎么会认识宫滕藤进一的?」我开始了正题,在小炒锅内给师傅留下记号告知身份与接头地点,就是为了打听宫滕藤进一。这个妖怪不死,恐怕我们谁也别想活,他既即然能找到师傅,那么十成有九成可以化解我留在他体内的那点冰心诀。他的武功一恢复,现在的我与王爷再次联手必定不是他的对手。师傅停下了手,支支吾吾吱吱唔唔不肯言语,我吼道:「你脑子坏啦,你知道是谁把你徒弟害成这样的!」师傅挠了挠脑门,道:「怪不得宫滕藤身上的那股冰心诀这么差劲……」他见我板着脸,小声地道:「喏,几年以前,就是你说的十五年以前,你二师兄找到了我,说他身上中了一股很奇怪的毒,要我去东海上找一座流破山,杀上面一头长了一条腿的蛤蟆,用它的血给他解毒!」我心中一动,二师兄武艺极高,可以说是唯一尽得师傅真传的弟子,而且为人极其谨慎,怎么会无端中毒?「那我就去啦,这头蛤蟆长得是你们从来没见过的青黑色,身上的皮刀剑不穿,嘴巴既即会打雷又会闪光,若非你师傅我即聪明又英俊,那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