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阮”仍高坐在大殿中,庞大的身形挡住金像,他自己倒像是供奉在殿中的佛像。
眼下,这金面佛掰着自己松软无骨的左手,冷冷道:
“回来了?我那使者师弟怎么说?青若,你说。”
莫6顶着大汉青若的面目,上前一步道:
“那使者说,假若下次上交的金粉品质还是如此差,就让晋阮师兄回去苦修,另派师兄前来……”
金光刷过,“晋阮”弹出的左手洞穿青若的胸膛,余劲不绝,青若的身躯如一道石碑般被狠推出几丈,将躲闪不及的几名护法撞到伏地。他们虽无甚损伤,但好一番狼狈。
“其他人滚吧。”
护法们抬起头,见先前还在殿外斥他们不配修仙的青若如今像条死狗般倒在地上,被“晋阮”伸长回缩的左手拖行过去。
他们心中还未升起兔死狐悲的震动,身躯在听到“晋阮”的话语后就飞快跳出殿外。
还不忘将殿门关上。
大殿一时寂静,“晋阮”只听得青若尸体在大殿上拖行的声音。
他忽然诡异一笑。
庞大的肚腩如水面泛起波澜,裂开一道缝隙,莫6从中钻出来,衣角不沾油腥。
他抱怨一句:
“这脊椎骨磕得我脖子疼,干脆再用涂愿佛皮化去一截吧。反正晋阮也站不起来,胸椎以下全化掉也没什么区别。”
趴伏的青若尸体抖动,一头怨蛆钻出,尸体面目融化,变作一具普通的凡人杂役尸体。怨蛆很快将尸体啃完,复回莫6体内。
莫6捻着下巴:
“今晚就改投方田上人吧,再拖就要被桃扬召回去了。”
……
是夜,晋阮禅房。
面对方田上人,莫6拿出毕生演技,操控“晋阮”成功扮演一个被各种因素拖后腿,又不被师父理解,只好愤然叛出师门的无奈弟子形象。而方田一改往日阴阳态度,披上一层循循善诱,和蔼可亲的良师马甲。
两人相谈甚欢。
诸如“方田公若不弃,阮愿拜为义师。”“贫僧得晋阮,如鱼得水。”之类的戏码屡屡上演。
互相画了几张大饼后,“晋阮”不经意间问到了那个关键问题。
“敢问师父,如何长出骨骼。如何去除桃扬老贼的烙印。”
方田也不藏私,乐呵呵地传授一套法门给“晋阮”。
躲在“晋阮”大肚腩中的莫6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但“晋阮”头颅却故作一副悲愤之色:
“师父这是何意,叫我残害同门?可有其他法门?”
“晋阮”得到的那副法门却是讲究以形补形,将同修金面佛的骨骼血肉抽出,以秘法祭炼,敷在自己断骨处,就能长出对佛皮侵蚀抵御更强的血肉骨骼。
而驱除他魂体处的桃扬烙印也是如此做法,用同门冤魂冲刷消磨。
方田上人又换上那副不阴不阳的笑意:
“自然有其他法门,可是你就这么赤条条改投贫僧门下,恐怕桃扬师兄会起些不该有的心思。是故想请徒儿让他绝了这个念头。”
“晋阮”悲愤道:
“他们可是我情同手足的嫡亲同门师弟啊,各个都把我当作义父那样敬重,我怎能如此?”
承载方田上人人影的黄镜弹动几下,嗤笑传来:
“情随境转,这修仙界中白眼狼多的是。你既然入我门,两脉分明,他日你们再见就是仇寇。不如趁早解决他们,为你铺路。”
“好好考虑吧,乖徒儿。”
黄镜沉寂,“晋阮”仍是一副悲痛之色。
而他肚中的莫6不由感叹,真是想瞌睡了就来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