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张良坐在旁边,手里端着一碗紫红色的液体,刚刚便是他喂的一勺梅子汁,叫她嘴里瞬间泛起酸水。
怀瑾惊喜的笑起来,把梅子汁接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正想这个!”
“慢些。”见她嘴角有液体漫出,张良细心给她拭干净,随即道:“碗柜里那半碗梅子没被你吃完,你如何睡得安心?”
他的声音清凉如水,仿佛深山中的凉浸的冰泉,怀瑾听着也觉得凉爽,于是道:“你多说几句话,让我凉快凉快!”
张良脸上泛点笑意:“刚给莺儿讲了半个时辰的故事,讲得我口干舌燥,你又来磨我。”
“小郎君辛苦了,为妻疼你。”怀瑾故作心疼的摸摸他的脸。然后看着空空如也的碗,笑容凝固:“忘记给你留一口了。”
他低低笑了两声,清润的眸子变得幽深,猝不及防勾着她的脖子把她拉到怀里吻上去。津津的酸甜直击舌尖,张良深吻她许久,直至喉间一声吞咽,他才放开,抵着妻子的额头,轻喘:“这样喝,滋味甚好。”
夏夜的风渐起,蛙声蝉鸣此起彼伏,夫妻两人坐在藤架下看星星。
竹椅是按着怀瑾的想法叫工匠定制的,把后面的木撑放到,竹椅便成了一个有些倾斜的躺椅。
张良穿着单薄的寝衣躺在上面,怀瑾便侧躺在他旁边,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放了上去。她的左手轻轻环着张良的脖子,张良的右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轻轻在她肩上拍着。
静静片刻,鸳鸯藤花的味道越发浓郁,怀瑾猛嗅一口:“好香!”
张良伸手够住垂下的藤蔓,纤长的手指折下一朵花,然后把花尾递到她嘴边。
怀瑾轻轻一吸,嘴里便有了那么一丁点的甜味。
张良道:“你这样怕热,明日用这花来泡澡,便能清热散热。”
怀瑾把玩着小小一朵花,笑道:“这可真是朵奇花,又能驱蚊、又被你拿去泡茶、又能拿去沐浴,还能叫你姑娘编成珠链玩,可真是一花百用。”
张良温润一笑:“名字也好听。”
怀瑾道:“是啊,鸳鸯藤!不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张良道:“因为它的花是对生的,一蒂双花,就像鸳鸯相生相伴,故名鸳鸯藤。”
“真浪漫!”怀瑾撇撇嘴,啧啧道:“可惜后世偏生不叫这个名儿了。”
张良好奇,低头瞧她:“两千年后,鸳鸯藤叫什么名?”
怀瑾道:“金银花。”
沉吟一会儿,张良忽然道:“林宸。”
“啊?”怀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他身上坐起来,扭了扭发僵的脖子,问:“怎么忽然这么叫我。”
刚刚这一声,让她一瞬间误以为自己是在现代。
张良把她拉下来,道:“只是突然想起来,你以前同我说过你在两千年后的名字,可我却从未叫过这个名字。”
“真怀念啊……家乡的日子。”怀瑾被他引出了乡愁,窝在他臂弯中看着漫天繁星长叹一句。
但张良却轻声发问:“人死后,魂魄当真会下九幽吗?”
这种不真实的问题,他极少去思考,怀瑾正要回头,可一抬头,见他出神望着夜空,便知他并不是在问自己。
正思索着如何给他科普一下什么叫唯物主义,张良却有些不安的把她搂住:“姮儿,你的魂魄并不属于这里,若你死去,你的魂魄是不是便回到两千年后了?”
他忽然有些惧怕,同时深悔为何提起她的故乡,刚刚也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想到了这桩事。
可怀瑾却笑着在他腰间拧了一下:“我都陪了你一辈子,死了还不让我回家!你也太过分了吧,张子房!”
他怎会如此自私?他知道的,她有多怀念那个遥远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