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垠的大洋,出奇的宁静,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无风,也不起浪,海水已经凝固了,就像一块厚厚的玻璃,平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阳光照在蓝幽幽的水面上,跳动起无数的光斑。
一艘长约一百三十米的杂货船,红白相间的船体,在这铺天盖地的蓝色中行驶着,拉出一道白色的浪迹。船头甲板上,一个赤裸着上身,头像艺术家一样扎着一个马尾,面容刚毅,嘴上叼着一只雪茄,朝着身边的朋友抱怨,“刚进无风带的时候看到这种景色,感觉大自然真他妈的神奇,船就像行驶在一面蓝色的镜子上,连着看了三天,我现在只想吐了。”
他的朋友身形高大,穿着一件厚重的牛仔夹克,五官粗犷,胡子像杂草一样在脸上肆虐生长。他往嘴里丢了一颗槟榔,说“别人都可以牢骚,秦明你就不要逼逼叨叨了,要不是你坚持要走赤道无风带,我现在停靠在科伦坡港口,躺在大酒店的床上享受小姐姐的小手按摩啦。”
秦明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我不就是想见识一下吗,谁知道新鲜感这么快就没了。”
“再说科伦坡那地方所谓的大酒店,比国内的差太多了,有什么可以玩的。”
胡须男子说,“出来这么久了,兄弟们都受不了了,不找个地方败败火我怕他们把船开到土耳其去啊。”
“马大勇啊马大勇,这才多久,你上船前叫的洋妞让你腿抖了三天,这么快就恢复了。”
“我身体好啊,恢复能力强啊,哪像你亏啊?”
“你妹,老子眼光高,你看上的那些庸脂俗粉我可看不上。”
“看上我妹可以啊,我妹还一直追问你是干啥的呢,回去我给你们安排一下。”
就在此时,一个水手跑了上来,“船长船长,占大副要我告诉你,雷达显示,有两艘船出现在七点钟方向,以25节的度朝我船的方向驶来,离我们大约3o海里。”
马大勇用手指将嘴里的一块硬的槟榔渣抠了出来,一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说“你让占强继续观察,如果有异常继续报告。”
他走两步,走到船头的太阳伞下的桌椅前,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用草帽遮住脸,“哎呀,不会那么倒霉吧,不会真的撞上海盗吧?”
他猛地跳起来,“秦明你这王八蛋,你肯定是故意的,什么想看无风带的风景全是骗老子的。”
秦明哈哈笑着,“这不在海上待的时间太长了,找点乐子吗?”
“要真遇上海盗了,你不请我去羊城放松一下,我就懒得配合你。”
“好说好说,一上岸就给你安排。”
“我要叫两个!”
两人胡乱聊着,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那个水手又跑了过来,“报告船长,雷达显示,刚才那两艘船直直朝我们开了过来,现在离我们只有1o海里了。”
马大勇挥了挥手,“让占强继续开船前行,你们其他人全部撤到底层船舱,关好舱门,没有通知不许开门出来。”
水手急匆匆地跑下去了,马大勇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脚,说,“你准备怎么做?”
秦明懒洋洋地说“还是像以前一样,甄别一下吧,只为财物的就教训一下,如果是穷凶极恶的就全部清除掉,就当替天行道。”
马大勇迟疑了一下,说,“最近你杀气比较重啊,不用让杀戮迷惑了你的心性。”
秦明哈哈笑着,“大勇,不用担心我,对这些王八蛋仁慈,就是对那些无辜者的残忍。”
这家伙真和美丽国的鹰派作风很一致啊,放到古代就是一个妥妥的枭雄,马大勇心里嘀咕着,一边往船长室去了。
过不多时,马大勇从船长室出来,穿着一件黄色的道袍,头上戴着道士的帽子,背上背着一把铁剑,手里拎着两个纸人,是农村里做白事普普通通的那种白纸和竹片粘在一起的纸人。他将纸人摆在船楼的入口处,一左一右。然后又搬出一张小桌子,摆上一盅白酒,一碗白米,一碗清水,一字排开。前面摆着一叠黄纸,上面画有朱红色的符篆。他抽出背上的铁剑,一手捏着剑指,右手握着铁剑,不停地挥动着。在铁剑护手两侧的铜钱出碰撞声中,他脚踩罡步,踏北斗星宿而行,嘴里念念有词,走了七遍。他端起那碗清水,含在嘴里,用力地喷了出来,空气里弥漫出一股凉意,似乎在一瞬间就低了好几度一般。他放下水碗,将铁剑横搁在米碗上,铁剑还在不停地震动,铜钱继续出响声。他掏出一把小刀,在左手小指上划出一个小口,挤出几滴血滴入酒碗,用右手指头搅了几下,又在碗上不停地指划着,随后从桌上拿起一张符,那符纸一拿起来便燃烧成一团黑灰,落进酒碗里。他端着酒碗,来到两个纸人前,在纸人脸上画着嘴的地方灌了进去,一个半碗,也不管酒流下来将纸人打湿了。他回到桌子前,拿起铁剑,嘴里念,“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