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心底惭愧,却不知如何回复她,正在酝酿的时候。一辆大巴士开了过来,机场派过来接他们的专车到了。随着伍老板和高以翔推上车,周正想了想,晚点再回复她吧,于是跟着上了车。
段厅带着孙队等人出来送行,桂辉荣紧紧握着周正的手,将一个盒子不容推辞地塞在他手里,说,“正哥,我们家是做这个为生的,不值钱,几个小礼物,哥你带回去送给家人也好,朋友也好。”
在毒帮里做了这么久的卧底,却还是保持着一份初心,他诚挚的望着周正,非常的殷切。
周正看了看罗阳,罗阳不甚明显的点点头,周正于是不再推辞,说,“那我就收下了,谢谢阿荣。”
“哥,以后你到了滇省,一定要告诉我,不管多远我都来接你,带你去吃虫子,去吃那吃了可以看见小人的蘑菇,带你去看漂亮的白族姑娘,嗯,唱歌。”
桂辉荣话一多,一种熟悉的味道浓烈起来,和段厅如出一辙,外甥多像舅?要多像有多像!
依依惜别,大巴开往机场,周正在座椅上打开盒子,整个一套十二生肖的玉器吊饰,不错的底子,手工很是精湛。就连系着的红绳子,也是镶杂着一缕缕金丝,桂辉荣的家里是花了心思的。
飞机升空,身心完全放松下来的周正立即感觉到一阵疲惫,浓烈的睡意像潮水一般袭来,他陷在公务机宽大的座椅里进入了沉睡。
羊城凌晨三四点的天空还是亮的,喜庆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城市。周正被伍老板安置在伍氏大厦的星级酒店的套房里,在飞机上一阵好睡的周正把自己好好搓了一顿,洗去身体上和心理上的最后一丝疲惫,穿着酒店的浴袍躺在大床上,靠着又厚又软的枕头,将手机开机,郑重其事地给黄小姐回信息。
“阿正,连续几条信息都没有得到你的回复,可能在你心中,我真的就是那一颗渺小的,不屑一顾的尘埃吧。在新年的这个春节里,是如此的令人难忘啊。我不打扰你了,再打扰就不礼貌了。祝你新春快乐!”
周正看着这条来自凌晨一点的信息,又从头轻轻读了一遍,字句里充满着苦涩,那偶尔飒爽的面容和又带着狐狸般狡黠的表情像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里回转,我应该点一杯卡布奇诺的,不加糖。对,就在江边见面的那家叫“问”的咖啡馆,洒满阳光千年不变奔流不息的江水在问什么?洒满阳光千年不变奔流不息的江水在答什么?
听说不加糖的卡布奇诺又苦又涩,这样我就对字句里的苦涩有了抗性,就会无视这一切了。
周正编辑信息,“我才下飞机,我有特别的事情,关了几天的机,刚刚打开手机。”点下送,心里有些内疚。
“或者我请你喝今年的第一次早茶,吃一条肠粉。我在伍氏大厦的酒店6688住。”周正鬼使神差地打上后面几个字。
我当时就要快死了,以为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徐四海将我打入江中,我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如果我就这么死掉了,黄小姐会痛苦吧,会以为我一直对她没感觉,到死都在拒绝她。和绝望痛苦比起来,我为什么不可以给她一个甜蜜的记忆呢?
我是对她有感觉的,我在乎她的感觉,她的喜怒哀乐。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道德真有那么重要吗?我要是活到一千年以后道德还是道德吗?
周正一会儿动摇,一会儿又坚定,一会儿又为自己的摇摆寻找借口。终于把自己折腾得闭上了眼睛。
“叮咚叮咚,叮咚。”不知道是几点,星级酒店的隔音和隔光同样的出色,周正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拧开门把手,还未探头看看是谁,开了一条缝的门就被推开了,一条人影带着一阵香风扑了进来。
门是自动关的,黄小姐推着周正来到床边,周正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她坐在他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头。
周正生吃了徐四海一记声波吐息,在空中翻滚了两圈,脚上头下掉入独龙江里。江面平静,江下湍急的水流立即堵住了他的口鼻,口被塞得满满当当,鼻子也被压得严丝合缝,根本无法呼吸。周正都快要窒息了,双手不停地到处乱抓,企图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可触手可及的全是汹涌的波浪,满手湿漉漉的江水。就在他即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潮水退却,紧迫感消失,狂躁的水分子对他突然亲密了起来,口腔被渡入一口湿润温暖的空气,就像人工呼吸一般,全是快要僵却的细胞就像重新活了过来一样,变得欢腾雀跃起来。
他感觉在这一刻,我掌控了一切,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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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姐点燃一只烟,塞到周正嘴里,将自己往下缩了又缩,周正取笑道,“这个新年的春节,是怎么样的一个令人难忘呢?”
黄小姐吃吃笑着,“坏家伙,你不是要请我喝早茶吗?这就是你要请我吃的粉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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