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观景亭内,四个青年男女围桌而坐。
6州举着手中的酒杯,对张子凌说道
“子凌,今天在会场,多谢你鼎力相助。”
张子凌摆了摆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6,虽然我也觉得你杀得痛快,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6州擦去嘴角的酒渍,站起身,遥望着满天星辰。
“子凌,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些宗门大派的弟子与我这样的散修有什么区别。”
张子凌一愣,一旁的萧妘兮若有所思。
“你们这些大派弟子生来就有用不尽的资源,无数珍贵的秘籍摆在你们面前任你学,你们天生就站在许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终点。这一点,是你们无与伦比的优势,但是也是你们摆脱不了的禁锢,因为你们顾忌的东西太多了,宗门利益,人情关系等等等等。”
张子凌神色一怔,内心不禁被触动,他从小就被老天师定位下一代天师继承人,肩上不由自主地扛着整个龙虎山的兴衰,他不喜欢这样,但是面对养育他长大的师父,他不能拒绝,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讨厌修行,为什么总是会跑去后山跟那些野兽玩耍。
他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懒散一点,修为进步慢一点,老天师就会对他失望,从而换一个接班人,只是没想到,他那该死的天赋总是会让他控制不住就提升修为,憋都憋不住。
“我认为,人生天地间,最珍贵的莫过于自由二字,我最初的愿望,就是当个富家翁,带着婉清周游世界,享受人生,后来被逼无奈开始习武,又无缘无故被卷入江湖纷争。我历经生死,一路厮杀,不断地变强,无非是为了能彻底摆脱这一切的束缚,重新追回我的初衷。奈何世事无常,总是会有那么多的不公找上我,所以我要杀,杀尽所有妄图掌控我,迫害我的人。如果今天我屈服了,你认为陈家就会就此罢休吗?他们既然能对我动手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与其这样,我倒不如痛快点,至于将来会怎么样,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陈婉清默默站在了6州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6州看向她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歉意。
“只是,委屈了婉清,陈家毕竟是。。。”
陈婉清抬手打断了6州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流落街头,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与陈家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今天他们对6州哥动手的那一刻起,陈家于我而言,只有仇,没有情。”
6州怜爱地看着陈婉清,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妘兮拍案而起。
“说得好,周录,我支持你,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是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尽我所能。”
6州感激地向她点了点头。
这一晚,他们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仿佛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最后,张子凌喝得酩酊大醉,叫唤着要拉6州结拜兄弟,6州被他吵得哭笑不得,只好随了他。
就在他们几个举杯共饮,畅怀辽阔的同时,龙虎山上清宫偏殿的待客室内,一众宗门大佬正为6州今天当众杀人的事争论不休。
作为当事人的陈家,自然希望严惩6州,而同为京城四家的萧家却认为此事乃是陈家弟子动手在先,6州只不过是合理还击罢了。
萧、陈两家素来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所以萧家站出来力保6州也算是意料之中。
“此子不顾清松道长的阻拦,当众行凶,可见其杀心深重,嚣张至极,完全不把龙虎山,不把武盟放在眼里,如不严惩,恐怕将来必成祸患。”
陈伯雄站在一众大佬中央,言辞激烈。
萧家家主萧临川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哼,6州为何会出手杀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你陈家弟子在赛场上认输后依然使用淬毒暗器杀人,这个你怎么不说说?”
陈伯雄怒目道
“那名弟子因为输给6州不甘,而使用暗器,这很正常,这不过是他自己的个人行为,与我们陈家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不是没有伤到6州吗?死者为大,我陈家弟子却是已经死了,他的父母妻儿还在等着我这个家主给他们讨回公道。”
萧临川冷笑道
“笑话,你陈家弟子出手杀人就是正常,别人自卫反击杀了就不行?你陈家是不是太霸道了?”
陈伯雄一掌拍碎了身边的茶几,站起身指着萧临川怒道
“霸道又如何?别说是6州一个小小的散修,就算是你萧家又能奈我何?”
萧临川毫不示弱地回道
“能耐你何?不如现在就试试?”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天师张怀安悠悠开口道
“好了,都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吵嘴,让小辈们看见,丢不丢人?”
老天师开口了,两人自然不会再纠缠不放,一身狂暴的气势也渐渐收敛。
“临川,你坐下。”
萧临川向老天师恭敬拱手道
“是。”
老天师又看向陈伯雄说道
“陈家主,你也坐下吧,别那么大火气。”
陈伯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看了眼老天师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心中一顿,也连忙拱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