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廉月正想说什么,一抬头又看见了不远处,一群身着飞鱼服,身高挺拔,英俊潇洒的锦衣卫正在往这边靠——
为首的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陆丰,他目光冷淡,一眼与正挂在马上,拽着霍显袖子的姬廉月对视上,停顿了一息不到,又沉默转开脸。
这一对视姬廉月觉得也就是平时认识的人看见了的寻常停留,但是却立刻感觉到脑袋上方气压变低,寒气阵阵。
姬廉月:“?”
并不知道自己和锦衣卫正使的“风流往事”已经长了翅膀似的飞到了北方,而且版本变得非常可怕,他茫然地看向霍显,问:“怎么了?”
可惜没有人理他。
锦衣卫来到霍显跟前,一抱拳告知是奉旨护送霍大人入宫,陆丰站在马下,却并没有因为被人俯视而落了下风,显得不卑不亢。
霍显没说话,反而是他胯下的那马颇通人性,感觉到了主人的烦躁一般,原地踩了踩马蹄,霍显这才慢吞吞开口:“有劳陆指挥使。”
陆丰掀起眼皮子看了霍显一眼,没感觉到对方语气里有半分客气。
霍显被他看了这一眼,只觉得京城里世家子弟就是爱摆谱,都是花架子,嘲讽地翘了翘唇角,把不屑写在脸上。
一时间,电光火石,天雷地火。
围观的人心满意足:是他们想看的修罗场。
……
姬廉月跟不上霍显的马,他又不肯让他也上马,但好歹锦衣卫的兄弟们是用两条腿走路的,他一真实性别男的又不用避嫌,干脆拎着裙摆混入锦衣卫的队伍里,跟他们一边闲聊一边往皇城里走。
陆丰就走在他身边,姬廉月却敏锐地捕捉到空气里有一丝丝血腥的气息,他转过头看了眼陆丰,一眼就看见其耳鬓发丝微乱,耳下有一小片干掉呈枣红色的血迹。
微微一惊,还以为他什么时候受伤了。
于是伸手去碰了下那片血迹。
陆丰目视前方,正不知道在想什么,冷不丁脖上大动脉处被个冰冷又柔软的触感碰到,整个人都像是炸毛的猫似的紧绷起来,反手条件反射一把死死扣住那人接近的手腕,入手才觉得手中触感软得不像话。
愣了愣,他转过头看着一脸懵逼的姬廉月,停顿了下沉声道:“又干什么?”
姬廉月眨眨眼:“你受伤了?”
陆丰看他一眼,伸手摸了下姬廉月指的地方,刮下来一小片干涩的血迹,他面色淡然:“不是我的。”
姬廉月松了口气:“哦。”
惹得陆丰又多看了他一眼。
两人谁也没注意这时候骑马在前面的霍显转过头,凉嗖嗖地瞥了这靠的非常近的两人一眼——感情好的很啊?
这时候有别的相熟锦衣卫凑上来,嬉皮笑脸地说最近京中不太太平,神机营里丢了东西,所以京城里风声很紧……各位大人都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没人敢跟外族的人多说一句话。
昨天陆丰半夜出去,宰了个试图偷摸从外族手里买东西的七品官员,后来发现那人不过是想买些烟土,实在是冤枉,不过人都宰了能怎么办呢?
他这话说得有些大声,一边说还一边往前看前面的霍显——不过也就是个从六品,杀了你都不带打报告的,神气什么?
姬廉月听出他话里挤兑的意思,抬脚踢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于是这锦衣卫小哥话锋一转,又说到早上陆丰回来,洗了把脸,换下带血的衣服就带着兄弟们出宫城迎驸马爷和那毛坦国细作了,也是希望能从这细作嘴巴里掏出点东西,省得整日人心惶惶。
“不过谁知道咱们指挥使那么着急忙慌出城是为了迎接驸马爷还是怎么着呢,嘿嘿嘿!”
那锦衣卫小哥和同伙勾肩搭背地笑成一团。
陆丰取了绣春刀,用刀鞘顶了顶他的胸膛示意他闭上狗嘴,那些人就笑得更开心了。
姬廉月被笑得一脸问号。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干嘛,走在前面的霍显忽然掉转马头回来了,伸手一把拎小鸡仔似的将姬廉月拎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