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书烟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
当下靠在门边,一脸嘲讽地看着在他房间里东摸摸西碰碰的男人:“不,就是有些腿疼。”
话语刚落,就看见顾容脸上凝固了,露出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表情来。
“徐书烟,我好心关心你,你非要给人不痛快?”
“顾容,这里是我家,可不是你那所有人都要看你脸色睁眼说瞎话的司令府——再这么颠倒是非,蛮横不要脸,门就在这,你给我滚!”
徐书烟沉着脸说完,顾容反而不生气了,盯着他像是能在他脸上看出一场戏,忽然又阴阳怪气地笑道:“什么腿疼,你就是心情不好。”
“……我心情好不好同你有关系?”
“没有啊。”
“你到底来干嘛,没事的话我要睡了——”
“来同你跳舞。”
“……?”
“方才姓许的在那,讨厌得很,”男人扔了手里的毛巾,脚下的军靴步步有声走向站在门边的黑发年轻人,“还记得以前我教你的舞吗?”
徐书烟觉得这个人的脑回路真的是魔幻得很——
刚才在宴会上,满脸怒容地骂了人黑着脸夺门而出,这会儿又像个没事的人一般,满面春风地回来说“同你跳舞”……
这么多年,打仗把人都打疯了么?
所以在男人靠近了,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另外一只手牵着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拉的时候,徐书烟真诚地问:“顾容,你脑壳是不是中过子弹?”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摁着他的后脑勺,将他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徐书烟的鼻尖碰到了他结实的胸膛,上面冰冷的金属勋章,军装布料还浸湿水汽。
没有音乐。
但是当男人迈开步伐,就好像踩在无声的乐点上,步伐优雅娴熟,是个合格的社交舞者。
徐书烟不愿意陪他发疯,但是身体受制于人,在加上之前吃了酒也没多大力气,便敷衍地陪着他做这诡异的举动,只求他满足了就赶紧滚蛋。
“两个问题。”
男人嗓音微微低哑。
“问。”
徐书烟一脚踩在男人的军靴上,见他没什么反应,面不改色又挪开。
“之前何唐生勒索你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怎么说,说也是离婚,不说也是离婚,总归是我骗了你们,”徐书烟道,“在这事上我心存恶意,无从辩驳,也不想辩驳。”
他说的对,抢去何唐生的功劳,嫁入顾家,享受荣华富贵,扔下何唐生在阴暗的角落发臭受罪,过着过街老鼠一样的日子,他罪该万死。
死后也该下地狱。
顾容想不到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糟糕的人,曾经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气得恨不得掐死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曾觉得自己对这份感情的结束有过什么后悔或者惋惜的心情——
哪怕打定了主意以后也不会多看这个人一眼,直到再站在他的面前……
他却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有些犯贱的。
尤其是看见许焉和徐书烟在一起时,他觉得非常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