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转过身,整张脸都烧起来:“你脱衣服干嘛呀?”
陈在野显得很无辜:“要涂药,伤太多了。”他停顿片刻,又软乎乎地说道,“痛。”
阮苏说:“知道痛你还跟人打架。”
陈在野说:“我是为了你打架的,这是我的勋章。”
他一时装可怜,一时又要说一些没脸没皮的话,阮苏被他弄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她索性也不躲了,摒弃杂念,专心给他涂药。
陈在野坐在沙上,腿微敞着,阮苏站在他的腿间,弯着腰,又听陈在野说:“那个李岐,喜欢你。”
阮苏动作一顿,陈在野又说:“姐姐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啊……”
阮苏懒得搭理他了,手上的动作故意用力了些,就听陈在野故作夸张地一声哀嚎。虽然明知他是装的,但阮苏还是立马停了手,担忧地看着他。
“那个李岐,有病的,你不用管他怎么说。”想了想,终究还是出声安慰了他一句。
当年他追阮苏,被阮苏拒绝,他就日日尾随在她身后,还一些短信吓唬她。
后来阮苏跟薛枞在一起,薛枞应该是跟他说了什么,他后来没再纠缠阮苏了,跟薛枞的来往也断了。
陈在野的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沙靠背上,阮苏没注意那么多,身子不由得也跟着他往前移。
她的膝盖抵着沙,半个身子都弯着。
话音才落,腰侧突然被两只大手捏住,陈在野掐着她的腰,用了点力,将她提到沙上,她没提防,手肘撑在他的胸膛上。
陈在野忽然说:“他说得也没错。”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阮苏:“我也是个疯子,我哥对我那么好,我却喜欢他的女朋友。”
阮苏的心脏被这句话狠狠扯了一下,眼皮微微一跳。
陈在野又说:“每次你跟我哥在楼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都会想,如果那个跟你说话的人是我就好了,如果跟你拥抱跟你接吻的那个人是我就好了,如果你喜欢的人是我就好了。”
“我甚至想过——你那时候到底喜欢我哥什么?”
“我哥从小生活优越,没吃过什么苦,交的朋友也都是跟他一样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所有人都觉得他对我很好。”他像是笑了笑,“他确实对我还不错,比起我们的父亲,他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但那种好是带着同情的、愧疚的、居高临下的,就跟他对路边一个流浪汉的同情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我是他名义上的弟弟,所以他愿意对我伸出手拉我一把。”
“而他每关心我一次,就仿佛在提醒我,我跟他之间有着怎样的云泥之别。”
阮苏已经将手肘从他胸前拿开,她跪直在沙上,他的手掌还箍在她的腰上。
空气里闷得要命,仿佛所有流动的分子都被抽离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