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导员扑哧一声就乐了,说:“宝哥,这就是那条有共同语言的呀。不过,你天天玩人家耳朵,人家也不乐意了啊。”
我甩开大宝,说:“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上来一个熊抱?汉子一点儿行不?”
大宝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衣角,拍了一下训导员的后脑勺,说:“你小子!入警队的时候还是我带着你玩,现在开始用狗来吓唬我。真是的,这小东西看起来那么萌,龇着牙倒是有点吓人。”
我知道大宝以前在青乡市公安局工作了好几年,人事关系都很熟,估计在熟人面前丢了面子又得说上半天。于是,我无奈地摇摇头,率先进入了现场,和训导员说完了案情,然后说:“案件就是这样。既然李岩有作案嫌疑,那么那一把细长的匕首必然就是他自己所有。李岩事发后没有离开,又直接被特警带走,所以,要么被他从窗口扔出了家,要么就藏在了他的房间里。外围现场已经被我们刑事技术的同事搜索过了,如果有匕首,早就发现了。”
“也就是说,那把凶器一定就在他的房间了。”训导员领悟道。
我点了点头。
训导员牵着史宾格,走到了客厅的血泊旁,指着血泊说:“大宝,嗅。”
“嗨!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给你的狗起名叫大宝?怪不得上次你都不敢喊它!这次露馅了吧?”大宝就要往前蹿,被我一把拦住。
我说:“别打扰它工作。”
“你个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大宝赶紧收声,小声地嘀咕着。
史宾格嗅完了客厅的血迹,被训导员带进了李岩的卧室。训导员指了指房间,对史宾格说:“搜!”
史宾格像闪电一样蹿了出去,沿着房间的地板仔细地嗅着。嗅着嗅着,它在李岩的写字桌底下坐了下来。
“不对,不对,写字桌我都查过了,没刀。”大宝自信地说。
训导员又试着发了两遍指令,史宾格连续两次都在写字桌下面坐了下来。训导员看着我,犹豫地说:“按理说,不会错。”
我盯着坐在木地板上吐着舌头的史宾格,想了想,说:“我知道了!”
我俯身跪在地板上,在史宾格刚才坐下的地方敲击着。木地板随着我指节的撞击,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你地道战看多了吧?”大宝在一边说,“这是五楼!不会有暗格的!而且木地板下面都是地笼,都是空的,你能敲出来个啥?”
随着我指节的撞击,我突然发现一块木地板随着撞击抖了一抖。我微微一笑,从勘查箱里拿出骨凿,沿着地板边缘轻轻一撬,这一块长条形的木地板就应声而起了。
木地板被掀起,露出了下面的地笼。地笼的格子里,居然放着一个铁盒子。
“我去!真有!太牛了这个!”大宝说。
我以为大宝在夸我,炫耀式地一笑。
大宝接着说:“这小狗真的得甩我两条街。”
铁盒被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打开铁盒,映入眼帘的,是几百块钱人民币,十几个游戏币,还有一把带血的匕首。
我激动得手有些抖,看来我们要比预期更快地破案了。我把匕首拿了出来,示意林涛过来进行联苯胺实验。经过实验,确证这把匕首上真的有血迹。
“我马上提取刀柄的指纹,然后送DNA实验室进行血迹DNA检验。”林涛说,“这是铁的证据啊!不过,这剧情也太可怕了!”
我们发现了关键证据,情绪异常高涨,这起案件又是通过法医技术找到了破案的捷径。我转身宣布收队,却又看见大宝蹲在地上玩史宾格的耳朵。这条史宾格显然是被大宝的执着击溃了,彻底放弃了反抗。它无奈地趴在地上,眯着眼睛,任由大宝把它的耳朵掀起、放下、掀起、放下。
午饭时,在铁的证据面前,李岩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同时,另一名犯罪嫌疑人也在龙番市火车站被抓获归案。
起因很简单,就是李岩担心自己的期末成绩。
按照李岩的交代,从小到大他都是在高压下成长的。在李岩看来,在他父母的眼中,他的成绩比他的生命更重要。每一次考试,成绩略有下降,他就会重重地被打。所以,在他十五年的人生中,有接近十年都是在恐惧下生活的。
每次考完试,李岩都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担心自己的成绩。有的时候,他自认为成绩还不错的时候,回去照样会因为没有达到父母心中的期待而被打。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李岩曾经想过自杀,可是他转念一想,与其自己死,不如让父母去死好了。
近期,因为李岩迷上了游戏街机,自知期末考试成绩肯定一塌糊涂。他知道,只有在成绩单下发之前,才能如此逍遥快活。几天之后,成绩下发之时,就是他遭厄运之日。
可能就是在这几天里,他脑中那些隐隐的邪恶之念,开始逐渐清晰了起来。
放假在家的时候,李岩开始使用手机的一款叫作“聊聊哦”的社交APP。聊着聊着,他恰巧认识了另一个走投无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