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声闻言,眼里未起波澜,只是有些疑惑:“我刚才没念杏云糕。”
他的手却再次向下,捏住她的右脚踝摩挲了两下,眸子乌黑,“冷么?”
凌妙妙的装模作样被拆穿,满脸通红地将菜谱塞给他,脆生生道,“就是很想吃,那你找找上面有没有。”
“……”凌妙妙羞耻地将一双赤足蜷起来,藏在裙子里,不想再理他了。
慕声低眉,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竟然真的在一排糕点中找到了这三个字,“杏”字上头还拿笔点了个圆圆的点,想必是推荐的意思。
“……”他顿了顿,反手飞快地将她一双鞋子脱下来,并成一双,顺手揣进自己怀里,“掉不了。”
少年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她倒是会吃。他的指尖停在那个圆点上:“有。”
她晃了晃脚腕,想让他帮忙勾一下。
“那就点。”
“我的鞋……”她抬了一下右脚,隐约露出裙摆下纤细的脚腕,“要掉了。”
慕瑶忽然出一阵惊呼,妙妙抬起头,席上赫然多出了一身黑的柳拂衣,似乎是风尘仆仆赶来,渴得连喝了三杯茶水,才缓过来。
“怎么了?”
喝完,才顾得上谴责地看着慕声:“阿声,我给你烧了一路的通讯符,你怎么理也不理?追得我腿都快跑断了。”
悬着的腿晃了晃,她忽然倾了倾身子,慕声微微侧头,从她的角度,看得到他睫毛的弧度。
“阿声?”慕瑶惊异地扭头去看慕声,少年眼睫半垂,充耳不闻,眼尾的弧度在灯下清冷又妩媚,隐隐带着一丝讥诮。
凌妙妙搂着他的脖子,眼睛都快闭上了。他愿意背,她也懒得沾湿裙角,随他去了。
凌妙妙却很兴奋:“柳大哥,你和慕姐姐是不是明天就要成婚了?”
慕瑶一时哑然。
“啊?”柳拂衣一口茶水差点呛在喉咙里。
慕声背上背着半睡半醒的女孩,头也不抬地迈进了水里:“她走不了。”
慕瑶的目光又转向了凌妙妙,两人面面相觑,俱是满脸震惊。
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浅浅的、没有任何危险性的小水塘。
忽然从背后传来了清脆的梆子声,旋即大厅里像是被按了静音键一样,瞬间安静下来。
“阿声,”慕瑶回头一望,眼中有淡淡诧异,“这……不是暗河。”
一个红鼻头的老头穿着彩色布片缀成的破袍子,花里胡哨地站在了大厅中央,一手敲梆子,一手捋着花白的胡子:“各位,又见面了。”
主角团赶路,一向爱抄近道,往丛林、荒地里面钻,水塘里连座像样的石板桥也没有,只有几块尖锐的石头裸露着顶部。
众人饭也不吃了,放下碗筷鼓起掌来,欢声雷动。
眼前的渠塘是宛江的一条细小支流,两岸长满了丛生的香蒲,高过人的膝盖,像是大地茂密而干枯的毛。
他笑眯眯地微一颔,四下致意:“今天,我们讲无方镇慕容氏与赵家公子的故事。”
白雾里带着刺骨的潮气,似乎蕴藏着无数针尖大小的冰花,挨到皮肤便立即化开。
话音未落,大厅里竟然响起了如潮的掌声和口哨声,活像是大明星开嗓。
无方镇的秋,比别处都要凉。
身后那一桌对酌的人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得意的笑:“瞧见了吗,这就是那保留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