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刚伸出手,忽然瞅着她身后,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小……小姐,准姑爷好像在瞪我。”他坐立不安半晌,脸色都变了,“刷”地站了起来,“小姐稍坐,我先去行个方便……”
这一下得逞,消去了他大半怒火,眼中的愉悦盖都盖不住。
“哎……”她伸手去拽,阿意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瞬便不见人影了。
他不着急展开,而是先帮她把袄子系好,毛毛领子抽了出来,拍平,衬着她通红的小脸,若不是她满眼愠怒地瞪着他,他还想再顺势摸摸她的脸。
她扭过头看慕声,少年嘴角弯着,眸中映着水色:“妙妙过来,坐我这边。”
凌妙妙审时度势地不动了,他吻完,那张薄薄的纸笺也捏在了他手里。
她不动,表婶竟然戳戳她,脸上带着过来人洞悉一切的笑:“去呀。这孩子,不好意思什么。”
他稍微离开,声音微哑,似乎在忍耐的边缘警告:“不想让我碰到,就别乱动。”
她提着裙摆,慢吞吞地坐在他身边,甫一坐下,桌下的手便被他扣住,似乎生怕她跑掉一般,直到他要双手敬酒才不太情愿地放开。
“嗯……”她剧烈挣扎起来。
酒过三巡,表婶试探着问:“妙妙,你爹爹脱不开身,他着我问问你,你是想在这里成婚,还是回太仓去,按我们的乡俗隔三十天成婚?”
话音刚落,他欺进一步,骤然吻上她的唇,辗转反侧,左手将她双手制在背后,旋即趁她不备,右手将她袄子的系带抽开,钻了进去。
慕声听在耳中,手指攥紧杯盏,指节微微白。
慕声沉默半晌,垂眸望着她,虚点两下她的胸口,漆黑眼底似含有冷冽的笑意:“你以为放在这里,我就不敢吗?”
“不回太仓,就在这里吧。”她平静应道。
凌妙妙摇头瞪着他,视死如归。
表婶和表叔对视一眼:“那也好……那我们留在这里,给你操持婚事?”
“还是拿出来给我吧。”
妙妙抬头问道:“表婶,您准备一场婚礼,需要多久?”
“我们”二字一出,少年一顿,神色稍霁,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缓和:“放在你手里不太好。”
“呦,那多少也得二三十天。”她扳着手指头,“嫁衣得订做,宅子也得有哇……”
她避开,飞道:“想必也不是给我的,既然不是给我们的,谁都不要拆。”
少年垂眸,脸色微有苍白,无声地灌了一口酒。
他俯身下来,嘴唇轻轻碰到她的脸颊:“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听话吗?”
凌妙妙笑道:“我们十日后就要动身去无方镇了,婚事一切从简吧。”
“……”他抬起她的脸,复杂地凝视她的双眸,半晌,声音很轻,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自语:“不听话。”
表婶有些意外:“……你想……你想简到什么份上?”
这样的环境和距离,无端有浓重的劣势感,她顿了顿,怂了:“不是给你的。”
“在长安城里寻个月老庙,拜过堂就算成亲。”
他翘起唇角,白玉般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四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脸上,慕声的眼眸漆黑,深不见底。
凌妙妙骤然抬眼,眼中冒火:“你不是说我看错了吗?”
“这?!”表婶擦了擦汗,“这恐怕……”
他耐心地看着她:“柳拂衣给的东西。”
“天地为证,遥敬高堂,没什么恐怕。”女孩轻松地笑笑,眼里黑白分明,“就后天吧。”
“……什么?”她的眸光闪动。
慕声的神色骤然一滞,酒杯中酒险些倾出来——恰是七日之期的最后一日。
“妙妙,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