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川觉得被个只说过两句话的陌生人质疑,他是应该生气的,哪怕这人和他的前男友有许多相似之处,可那又如何?他理应为敌南莫名并且无礼的判断生气。
可是他没有,在听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坚定严肃的说出“你撒谎”这个事实的时候,韩一川心头一滞沉默了。
他想起在和前男友分手前,前男友也曾用这么坚定而且严肃的声音说:“Tumens。Youlie”。
呵……为什么这个敌南总能轻轻松松将他带入回忆,搅乱他的心跳,而他却生不出一点脾气。
许久之后,韩一川从喉口挤出两声轻笑:“你说对了,我在撒谎。谁都知道我说的十句话里,只能信三句。而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不起,我只是……”敌南显得有些失措,好像刚才的坚定从未出现,“我只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觉得有点新奇。”
韩一川没有追究敌南一听就牵强的解释,只是再一次确认了第二天的约炮事宜后,下线,关机。
韩一川想得很明白,他不可能爱上其他人,注定单身,所以他需要的只是生理上的快感,当然如果他能在炮友身上找到一点点前男友的影子,那再好不过。
他的要求从来都不高,不是吗。
不过对于敌南……如果他真的和自己的前男友很像,说不定的确可以考虑去追一追,万一哪天就能成功摆脱前男友的魔咒,赶走无时无刻围绕在身边的寂寞感。
说说只需要生理上的快感,但潜意识里还是逃不脱对心理借慰和爱情的向往。
韩一川就是这么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等待约炮的二十四个小时,对于韩一川来说并不漫长。
第二天晚上八点半,韩一川从炸鸡店回到家,左闻闻右嗅嗅,在确定自己身上充斥着鸡大牌、盐酥鸡、甘梅地瓜的味道后,嫌麻烦地冲进浴室。
人生第一次和那么像前男友的人约炮,他可不想关键时刻那人突然冒出一句:“你晚上是不是吃了盐酥鸡和甘梅地瓜?”
或者在高档豪华的房间,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每一颗荡下的坠饰都如钻石星辰,他在丝绸质地的床单上如王储一般享受着无与伦比的感受,蜷缩起脚趾等待攀上天堂的时刻,突然,飘来一阵酥香的炸鸡味……
这味道他闻了四年多,他绝对会萎的……绝对。
花了半小时把身上的皮都搓干净,又花了二十分钟把难以描述的部位弄清爽,韩一川找来一条休闲卡其裤,套上件棉质的大V领灰色长袖体恤,露出一看就非常有弹性的小部分前胸,和意外明显而且性感的锁骨。
黑色长裤配灰色体恤,非常随意的打扮,随意到体恤一点都不平整的搭在裤腰上,叠出几弯褶子,却歪打正着的让韩一川看上去多了一股子恣意。
而韩一川的注意力并不在衣服上,他正纠结着是把头发撩上去露出额头,还是让留海顺其自然。
他平时去66酒吧,都是把留海梳上去用发蜡定型的。露出并不饱满但非常光洁的额头,底下是两条眉色不深但眉形干净利落的眉毛,配上宛若欧美人般皱褶长而深的双眼皮,恰恰好让韩一川那双长且中正的眼看上去比黄种人更加深邃。
没有留海遮盖,韩一川的脸型也更加一目了然,加上长挺的鼻子和同样中正的嘴型,勾勒出如雕塑般立体的一张脸。既俊朗又充满男人味。
当然用韩一川自己的话讲,那叫攻气十足。
如果把留海放下,会柔化他立体的脸型,眉眼和鼻梁依旧帅气,但看上去没有那么的有倾略性,也就是说如果把留海放下,他的气质会瞬间从纯一,变成一个双插头……
于是在到底要不要梳留海的问题上,韩一川内心上演了一幕话剧般夸张的拉锯战,纠结着一个类似于“涂完发蜡回来还要洗头好麻烦,可是不涂又少了点攻气”这种在常人看来非常愚蠢的问题,等他回神的时候,他发现留给他的时间只剩半小时了……
约炮迟到是大忌啊!
韩一川终于不再纠结他的留海,提上车钥匙狂奔出门。
一路穿行,十点来临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踏进酒吧大门,熟门熟路的穿过走廊和大堂,朝26号桌走去。
66酒吧的舞池建在一楼,舞池外围放置了许多卡座,绕着舞池围了一圈,舞池中扭动着身材不一的躯体,随着动感的音乐和霓彩的光线放纵着。
敌南所说的26号桌位于二楼,摆放的都是能容纳更多人的圆桌和沙发,一桌桌同样沿着圆形的舞池边排列,从二楼往下看,能清楚地看见舞池中自在舞动的人们,还有舞台上驻唱的乐队。
只是这通往二楼的楼梯,在舞池的另一面。也就是韩一川得穿越过舞池,才能去到他的目的地——26号桌。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的二楼,正有一双眼睛牢牢粘在他身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穿过舞池,随后在韩一川踏上楼梯时,收回视线,托起黑色玻璃面圆桌上的红酒啜了一口,将身体埋进沙发。
舞池上方不停转动的射灯并没有照到那人,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但这并不妨碍别人看见小圆桌上的服务牌上写的桌号——27,一个去往26桌时必经的位置。
26号桌位于楼梯上去的左手边,桌号由大到小排列,越靠近楼梯口,桌号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