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转过来看着索炀:“孩子,你跟我说实话,咱们会死吗?”
索炀温柔地看着老先生笑了笑,轻声说:“不会,而且我们一定会安全回到家人身边。”
正说着,原本在经济舱的同事突然过来轻声叫了索炀。
宋恺接替索炀照料老先生,索炀起身过去说话。
“炀哥,”来找索炀的是一个姑娘,两人之前也偶尔会一起飞,说话时,姑娘眼睛都红了,“帮帮忙……”
他们这一趟,头等舱只有三位乘客,但经济舱人多,难免应对不过来。
索炀跟宋恺交待了一下,快步朝着经济舱走去。
一百多人的经济舱,此时躁动不安。
索炀看了眼时间,大致估算了一下,他们已经盘旋了两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快要降落了。
他们必须在降落之前安抚好每一个乘客的情绪,并且保证大家的安全。
从概率上来说,起落架故障引的重大伤亡并不常见,但他们要做的是尽可能让每一个人毫无伤地降落。
经济舱的几位空乘大都飞行时间比较短,唯一一个兼任安全员的男生还是刚来没多久,有几个情绪激动的乘客起了争执,差点儿大打出手。
索炀过去,一位位安抚,在他们的吵闹声中自己的嗓子都要哑了。
他的制服衬衫被一位中年男人揪住,对方愤怒地质问他、辱骂他,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索炀始终保持着冷静和理智,好言相劝、克制地安抚。
胸前的名牌被扯掉,衬衫的扣子也在拉扯间崩开了。
好言好语地哄着是不行了,索炀不得不厉声劝诫。
此时,机长广播再次响起,告诉大家准备迫降。
索炀来不及再跟这位先生“谈心”,冷下声音命令似的说:“先生,请立刻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眼看着飞机开始下降,那位一直撕扯吵闹的男人也终于放开索炀迅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索炀深呼吸了一下,再次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所有空乘人员挨个检查安慰,然而事实上,他们自己也很紧张。
很紧张,但不能被看出来。
刚刚跟索炀争执的男人此刻坐在那里几乎在抖,索炀走过去,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对方看向他,然后攥着拳头低下了头。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刻,恐惧、慌乱、不知所措,虽然不应该,但索炀其实可以理解,因为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不管概率表现出来的结果是什么样的,但也只是概率,谁能保证他们是幸运的那一批分子而不是对概率影响极大的分母?
未知的恐惧让人没法保持体面,这个时候哪怕是哭嚎都可以被理解。
飞机开始下降,所有人都比之前还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