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额间冷汗密布。
可眼下秦夺已经起了杀心,她为了保住小命,还得强行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个暴君。
苏又青轻声道:“人活着总有一死,不过迟早的事,死之后尸骨皮肉拿去做什么用都不打紧。”
她抬头,眼里的泪要落不落的,嗓音也轻轻缓缓,“只是眼下我还得留着命,给殿下治病。”
“你在威胁我?”
秦夺一手掐着她腰身,猛地收紧加重力道。
“不。”苏又青痛得脸色发白,“我是真心、真心想让殿下无病无灾。”
秦夺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真心?这世上最不能信的,就是所谓的真心。”
苏又青微顿。
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当初是为了救宋玉泽,被逼无奈才求到临渊王府,给秦夺做了药引。
而秦夺身中毒蛊,日日夜夜都被折磨,不得不吸食她的血液来压制暴戾之心。
堂堂临渊王的性命,被她这样一个人用血液牵制,本就是最不能提的事。
无论秦夺这五年来,对她有多有求必应。
骨子里,内心深处却不止一次想杀了她,又深知不能杀她。
这样复杂难言的心思,时日一久难免生变。
可她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苏又青微微仰头,一双美眸泪光潋滟地望着秦夺,哑声道:
“殿下不信真心,我说什么都没用。只是……路遥方知马力,日久才见人心,殿下不妨再往后看看。”
秦夺眸色幽暗地看着她。
许久许久,一言不发。
苏又青沉住气,静待下文。
秦夺是个疯子。
没有人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更没人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跟这样这样的人僵持着。
时间总是漫长又难熬。
难熬到,苏又青都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
秦夺忽然松开了她。
苏又青跌坐在地上,听到他吩咐左右侍从:“带去洗洗。”
“是。”
侍从过来把苏又青架着往外走。
“殿下……”
苏又青脱口而出喊了一声。
她下意识地拽住了秦夺的衣袖。
生怕秦夺让人给她也上剥皮去骨的要命洗法。
“嘘。”秦夺把右手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她噤声。
他站在惨叫声和血光笼罩中,坦然自若,如同融入这人间炼狱中,成为了这里最浓墨重彩的一部分。
苏又青哑然,缓缓放开他的衣袖。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侍从带处了牢狱。
正在遭受酷刑的犯人,昏暗的牢房,和惨叫声都逐渐远去了。
侍从把她带到牢狱后的一处暂歇之所,便转身出去。
只留苏又青一个人在屋内。
此处静谧无声,安静地过分。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朝窗外看去,就看见秦夺在外面洗手。
秦夺喜洁。
手上却总是沾血。
她以前也曾揣度过,他那样杀人如麻,一天光是洗手,估计就要洗八百遍。
何公公走到秦夺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秦夺却像是察觉到了苏又青的目光似的,回头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