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销往自己稻草团似的脑袋里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他伸手将那小东西拽出来,摊开在手掌上给赵钰看,“就是这个,你认得它吗?”赵钰看向那只黄绒绒的小胖鸟,笑道:“肥遗,我曾经的十分之一个情敌。”丁春销怪笑一声,将肥遗扔到赵钰怀里,笑道:“怎么全天底下的生物都是你的情敌?”赵钰无奈道:“谁让木苒太招人喜欢?”小黄鸟在赵钰手里弱弱地抬起头,“赵赵赵赵大钰……”赵钰笑道:“我也想问你,你和天狗为什么会在这里?”肥遗在赵钰掌心扇了扇翅膀,怒不可遏到连一张鸟嘴都有些歪斜,它愤怒地瞪着赵钰,气道:“那天我和天狗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回到家里,结果你们一个人都不在了!都不在了!连个纸条都没有留下!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赵钰!我以前讨厌你,我现在更讨厌你了!”赵钰想起离开赵宅当天的情形,顿时笑了,“那天发生了太多事,别说是你,木苒连木潸都抛下了,要不是我追得快,只怕连我都要被留下。”“哼!”肥遗扭着粗短的脖子,不看赵钰。赵钰摸摸它的脑袋,笑道:“我去追木苒以后,福壤应该马上带着木潸和小煜出发回兆族了,兆族村子的位置本来就是机密,别说你和天狗了,一开始连小煜都不被允许跟过去呢。”肥遗听他解释了半天,虽然还是忿忿不平,但已经愿意把脸转过来,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真的吗?连赵小煜都不能去吗?”赵钰点点头,神色诚恳。肥遗咂巴了两下嘴,勉强笑道:“好吧,我原谅你了。”一直趴在地上的天狗撩起眼皮,“哼”了一声。赵钰想起天狗的冷傲脾气,也笑了,“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关起来?”肥遗在赵钰掌心跳了起来,说道:“我们俩到处找不到你们,天狗说赵宅的袭击刚过你们就消失,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它就提议从它原主人方向找线索,看看能不能查出日本人的动向,我想想也有道理,就和它一起组队调查了。”赵钰笑道:“那你们发现了什么?”肥遗跳了跳,义愤填膺说道:“我们马上就查到何寡妇生前从黑市里购买了大批武器,与她接触的还有一大批余田族人,这个人数规模远远超过袭击赵宅时候的人数,我越想越害怕,天狗提议去查余田手下的凶兽,它说在城市里要养一两只天狗完全可以掩人耳目,但是要养朱厌这样的大型凶兽就需要更多的物质条件,我们便一路查下去,最后让我们找到了一家工厂……”赵钰立即接道:“难道是圣世鸿天的肉类加工厂?”肥遗拍着翅膀惊呼道:“你怎么知道?”赵钰哈哈笑道:“你们俩还挺有办法的嘛!”“那是,我们也很能干的。”肥遗扬起圆圆的脑袋,得意洋洋地笑。一直没说话的天狗忽然开口道:“不是我们能干,而是因为在我们之前,有比我们更醒目的人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赵钰看向天狗,“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和木苒的?”天狗淡然道:“肉厂起火的时候,我就在附近,你们一行人的行动,我看得清清楚楚。”“诶?”肥遗在赵钰手掌上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向天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天狗没有回答,它冷冷凝视赵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赵钰想了想,笑道:“你找到了其他线索,而这个线索,正好需要我和木苒替你转移敌人的注意力?”天狗终于笑了,“不是转移注意力,是转移敌人的炮火,对方是白泽,如果被它发现,我和那只笨鸟必死无疑。”“很好的办法!”赵钰由衷赞道:“那你发现了什么?”天狗说道:“我很早以前就对你弟弟说过,四神的湮灭和重生是必然,你们四人的汇聚也是命运的使然,我在见过你和你弟弟还有木潸后,对青龙便一直心存疑惑,直到我在追查圣世鸿天时见到了季芳。”赵钰想起季芳被关在何宅地下室时,天狗还是何宅的守护神兽,它必然见过她,可它当时却没认出季芳的真实身份。天狗似是明白赵钰所想,它说道:“没错,季芳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我确实见过她,她的一条腿被饕餮咬掉也是我亲眼所见,如果她是青龙,我一定能有所察觉,可是我偏偏毫无感觉。”赵钰见天狗脸上露出懊恼神色,安慰道:“别说你了,连和她相处了十多年的兆族人都没法看透她。”天狗又说道:“我查到了圣世鸿天,通过你们,也明白了季芳的身份,有一点我始终无法理解。圣世鸿天不停地向余田族人提供凶兽,季芳身为兆族人,又身为四神之一,她为什么要联合圣世鸿天和余田族人围剿兆族?”赵钰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丁春销,扬扬眉。丁春销脸色不悦。赵钰只好说道:“她想借助神兽的力量,逆天而行,改变兆族人千百年来受压迫的命运,从而主宰人类。”“不对。”天狗反驳道:“四神的觉醒是不可逆的,徐福已经逼醒了玄武和朱雀,下一个应该就是你,如果季芳的目的真的是实现兆族的逆转,那么她现在为什么要联合神兽和余田两股势力,将有限的兆族人逼迫到绝境呢?”赵钰沉吟良久,忽然说道:“季芳是叛徒的事一旦被证实,我和小煜,还有木潸一定是站在兆族人这边的,四神一对三,季芳不会有胜算,而且之前她曾亲口对我承认过,小煜和木潸的觉醒是她一手促成的,四神之力对她而言,是推翻人类必不可少的力量。”“这点我想不通。”丁春销开口道:“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季芳做的,一方面她需要四神之力,另一方面,她注定会与你们三神为敌,那么,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天狗忽然笑了,“一开始我也想不通,但是当我和肥遗被抓后,我亲眼见到了白泽,我忽然就想明白了。”赵钰和丁春销一起看向天狗,肥遗急得直跳脚,“为什么咱们俩一直都在一起,你说的这些我全都不知道?”天狗看向赵钰和丁春销,冷冷笑道:“在白泽那,我听到了很多事,所以我不停地思考,为什么季芳即使花上巨大代价也要让你们觉醒,为什么她要联合外人来围剿兆族,为什么她要反过来冤枉木苒——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们的表情已经告诉我我又猜对了。”“呸!”肥遗催促道:“别卖关子,快说!”“你们难道不明白吗?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木苒?”天狗说道:“赵钰刚和丁春销一起调查事情真相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季芳的矛头针对木苒,但是当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对木苒下手,如果真如天狗所想,季芳想要唤醒四神,之后再利用木苒的“背叛”让兆族陷入不可自拔的愤怒,逼迫木潸和赵煜协助族人与世为敌,那么木苒便非死不可。只有死无对证才能封住季芳的秘密。赵钰猛然站起身,脸色阴沉地就要往前走。丁春销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要去哪?”赵钰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要回到村子,我要呆在木苒身边,我不放心她。”丁春销劝道:“即使你现在回去,又能做些什么呢?木苒依然被冤枉,季芳还是有机可趁的啊。”赵钰瞪向丁春销,满目愤恨,“在我知道了季芳的企图后,你觉得我还能放心地让她和木苒呆在一起吗?”丁春销安抚道:“既然族长已经让我陪你出来查找真相,在我回去复命之前,季芳不敢对木苒乱来的。不是还有木潸和你弟弟吗?福壤也在,别的人不说,他们三个一定会拼死保护木苒的。”赵钰紧紧皱眉。天狗说道:“放心吧,如果不能让全族人相信木苒是叛徒,季芳的目的就不可能达成,咱们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