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装孕妇踏前一步,“别走!”青狐忽然俯身抱住陈霁,两只手同时捂住她的耳朵。陈霁微一迟缓,耳边立即听到一阵尖利高亢的长啸。那是前不久他们才刚刚听过的隅溪的叫声。青装孕妇捂住耳朵,身体因痛苦而弯曲,在她身后,一身金衣的贵桦不知何时冒出头来,两臂一锁,从后禁锢住了青装孕妇的身体。隅溪从暗处走出,在她身后跟着满面惊慌的王澹澹。陈霁张张嘴,却什么也发不出,在她身旁,叶三十五和泰顺都因为那啸声而痛苦地抱头挣扎。隅溪直直走到青装孕妇面前,对着那张面色痛苦迷茫的妍丽面庞,狠狠甩上一巴掌,“他们不打女人,我打。”青装孕妇的脸被扇到一旁。贵桦双眼微眯。隅溪嘴角微勾,冷笑一声后,对着自己的脸也甩上一巴掌,那力道丝毫不输甩青装孕妇的那一掌。回荡在空气里的啸声戛然而止。青狐目瞪口呆地松开手,陈霁大张着嘴,半晌后讷讷唤道:“隅溪……”王澹澹走到隅溪身边,伸手摸摸她红肿的脸,心疼万分。隅溪也笑,“都是无耻的人,都该打。”青装孕妇缓缓抬起头。贵桦叫道:“小心!”说时迟那时快,隅溪抱着王澹澹就地一滚,空气里传来凌厉的破空声,隅溪大腿上的布料被划开,渗出细密的血丝。青狐双目圆瞪,“贵桦!”贵桦扭头就要避,却因为距离青装孕妇太近反被制约,他背部空门大开,无形之中,竟然被深深砍上一刀,皮肉外翻,流出鲜红的血液。“贵桦!”离得最近的隅溪踹远王澹澹,扑过来抱住贵桦的腰,将他带离青装孕妇的身边。青狐将陈霁扶到叶三十五身边,叮嘱道:“你们几个退远一些。”泰顺急道:“是刀!大师兄,是螳螂刀!小心!”青狐点点头,卷起衣袖往前走。陈霁紧张地看着青狐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脚步并不稳重,她眨眨眼,再凝神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又如往常一般,并无异处。她隐隐预感到不对,却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隅溪拖着背部鲜血淋漓的贵桦退到青狐身边,贵桦抬手冲青狐打了声招呼,笑道:“嘿,幸好没剖开肚子,要不然今天你们就可以直接吃到水煮活鱼了。”隅溪一巴掌拍上贵桦的脑袋。贵桦笑嘻嘻,“还是麻辣的。”青狐把他扶起站好,笑道:“我们家没人爱吃辣。”王澹澹突然叫道:“你们看!”众人看向场地中央的青装孕妇,她的肚子不断隆起,几乎要撑破衣服。青狐看向另一头的陈霁,寻思着有什么方法先把她送走。“嗷嗷嗷!”青装孕妇忽然仰天咆哮,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声,她的两条腿不知何时已经变回螳螂的下肢,肥大的腹部拖曳在地上,像注满水的青皮,好似一戳就破。贵桦不再开玩笑,急道:“这家伙残暴得很,看来不能再对她手下留情……隅溪!”他的话还未说完,隅溪已经几步蹿出高高跃起,手上不知何时变出来的一条银丝闪着寒光绕向青装孕妇的脖子。青装孕妇伸出细瘦的胳膊挡住银丝,隅溪冷冷一笑,脚尖踏着她的肩膀后空一翻,手上用力。“啊啊啊啊啊!”一截雪白的手臂落在地上,断口处的血滞了几秒,这才齐刷刷涌出来,润湿一地。隅溪背对着青装孕妇刚一落地,脖子处忽然被无形的绳子缠上,整个人蓦地被吊到半空中。“那是什么?”陈霁惊吼:“螳螂不是应该只有刀吗?”泰顺着急地拉长脖子,“不要催不要催!让我想想!”隅溪被吊在半空中,两条腿来回弹动,一张脸涨得通红,贵桦和王澹澹一左一右,同时冲出去,又同时被一双手挡了下来。青狐扯下衣服下摆的一块布,蒙住自己的眼睛,在脑后打了个结。贵桦紧张地看着青狐,“你的药……”青狐将食指放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脚下突转,在贵桦还未反应过来前冲向中央的青装孕妇。妖怪大战异形陈霁是知道铁线虫的,在陈净隐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养过一只被铁线虫寄生的螳螂,那螳螂没过多久就一直拿脑袋撞玻璃壁,一心想要逃出生活安逸的玻璃箱,两三天后陈净隐就发现箱子里的螳螂已经死掉,它的肚皮破开了一个口子,一条棕色的细瘦小虫蜿蜒在玻璃壁上。那就是铁线虫。泰顺的尖叫声在陈霁耳边炸响,“铁线虫不会只有一只!小心!”他的话音还未落尽,青狐立即感觉到右腿上也缠上了一条冰冷湿滑的铁线虫,他心头一紧,右手紧抓着的铁线虫已经缠上他的手腕,“呜!”“青狐!”泰顺尖叫。陈霁惊惶地睁开眼,看向整个人被横扯在半空中的青狐。青狐右手右脚被缚,侧着的身体看向地面上的陈霁,陈霁满面焦急的脸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甩甩头,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看清了她的脸。陈霁看不见那些隐身的铁线虫,情急之下更是什么也听不见,空举着手枪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射击。泰顺突然喊道:“师父!打她肚子!快打她肚子!”铁线虫寄生在螳螂的肚子里,不管它露出多少身体在外头,总有一部分是扎根在它的身体里的。陈霁心领神会,立即瞄准青装孕妇越来越膨胀的肚子,一粒子弹,穿肠而过。随着弹孔的穿透,从螳螂滚圆的腹中流出一小股黄色的液体,腥臭味扑鼻而来,呛得泰顺和叶三十五同时捂鼻。“啊啊啊啊啊!”半人半虫的青装孕妇仰头哀嚎:“我的孩子!”陈霁手一抖,回头颤声怒问:“她真的有孩子吗?”泰顺也在发抖,但还是努力答道:“即使有,被铁线虫寄生了这么久,也早就死了!”“混蛋!”陈霁气得大骂。青装孕妇嘶声嚎叫了一会儿,箍着青狐右手的虫子最先松开,叶三十五见状,立即从后腰处拔出一根小匕首,直直朝青狐扔去,“接着!”青狐接过匕首,用牙齿咬开皮套,朝自己右腿被扯得最痛的位置用力砍去。铁线虫逃窜,青狐掉了下来。陈霁急道:“看不见虫子,我们很难对付!”另一头的贵桦在这时站起身,他将手背到自己身后,再伸出来时,两手上已经布满艳红的血,他远远地冲陈霁笑道:“要想看见它还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