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沉默地收紧胳膊。桃夭没有挣扎,他闭上眼,“我不想和你说话,也请你不要再骚扰我,明天我还有事,现在不想和你纠缠。”白影将桃夭搂进怀里,他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耳鬓厮磨,温柔深情,“我不闹你,你睡会儿。”桃夭只将鼻孔撑了撑,却没有发出冷哼,他因疲惫而温顺,“……如果这是梦……”白影叹气。那么,他想不想醒呢?谁是最思念的人桃夭的脑子嗡嗡作响,她连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明白了,“……那……”她惊喜地想问他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臭狐狸已经出现了,可她又害怕问题一出口倘若得到否定的答案那该如何面对。赵笑烨哪里想得到桃夭的心思,他只顾嘿嘿地笑,“虽然我还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姑姑你要对我的血有信心,我可是每晚偷偷溜出去抽一管子血放下去,完全不参水,高浓度纯天然无污染的兆族之血啊!他就是剩下一捧灰,这会儿也该被我捏出颗小心脏的模样了吧?”桃夭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胆怯和狐疑的,她甚至纠结起了兆族人的能力,“……可是你们不是不能起死回生的么……”“那是对普通人,普通人就那么一条命,没了自然就没了,”赵笑烨不满地否决道:“可是白狐那是妖怪啊!还是妖怪里老王八那一级别的,你不是说青狐都是他弄出来的吗?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诶……姑姑……”赵笑烨的眼斜挑了起来,“你不对劲啊,以前不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狐狸的吗?这会儿……喂!你不会是移情别恋另有备胎了吧?”桃夭一口气拧住赵笑烨的耳朵,沉着胳膊狠狠转了个圈,怒道:“胡说八道!”赵笑烨哎哟哎哟唤着疼,嘴上却忍不住地笑。赵笑烨和桃夭十几年的交情,桃夭对他来说,有时候是母亲,有时候是姐姐,有时候是好友,有时候又是妹妹,还有的时候,他们也是兄弟,作为跨越千年的一对忘年交,他们的感情太复杂,以至于赵笑烨在离别前,竟然不知道能和她说些什么,为他准备的离村青鸟高仰着脖子嘶鸣,赵煜催促道:“嘿,时间差不多了。”桃夭赶紧松手,将火辣辣的耳朵还给赵笑烨,笑骂:“快滚快滚,晚一步我打死你!”赵笑烨嬉笑着上前搂住桃夭,第一时间道出内心由衷的想法,“姑姑,你一定会很好的,很好很好!”他被催得急,反反复复竟然只会说那两个字。桃夭的眼角有些湿。赵笑烨放开桃夭,又去抱了下木潸,这才挥挥手,转身向青鸟奔去,他牵住青鸟脖子上垂下来的绳索,身子轻盈一荡,整个人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鸟背上,青鸟扇动翅膀,缓慢腾空而起,赵笑烨探出脑袋,大笑道:“大山外的人啊!赵小爷我来啦!”青鸟在高空盘旋一圈后,载着嚣张天真的大男孩消失在天际。木潸低下头,默默流泪,赵煜温柔地抱住妻子,扭头对桃夭笑道:“我怎么有种送我儿子出嫁的感觉……”木潸破涕为笑,捏着拳头砸了赵煜胸口一拳。桃夭微微笑。这片天有多大,那个孩子将要经历的世界便有多大。祝他好运。桃夭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她已经不急着赶到后山的石碑那,她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可惜有些烦人的角色总没有此类自觉。当她推开虚掩的房门时,一眼看到家中木桌边上翘着二郎腿的白影。他身上的白光比起先前更加沉着,不再缥缥缈缈像雾气一样,透过白光,桃夭已经能够隐约看见那个人高挺俊朗的轮廓。“翘着二郎腿容易得前列腺炎。”桃夭边说边往卧室里走,表情冷漠着带着痛快的嘲讽,“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又不是男人,哪里来的前列腺呢。”事关男人的尊严,那白影霍然而起,直追着桃夭进了她的房间,“我哪里不是男人了?”桃夭回头瞥他一眼,冷冷地笑。白影被她笑得不爽,一把握了她的两只手,将她压到墙上,鼻息贴着鼻息,低沉地笑,“我对你做的事,哪一件不是男人才会做的事?”桃夭被她压得胸口憋闷,冷道:“你不是我男人,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只能叫性骚扰!”“性骚扰”三个字压下来,桃夭一派正义凛然,白影的嘴在白光中先是张大,继而闷声失笑,他笑着的时候也不肯放开桃夭,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重得她张嘴就要咬他肩膀。白影在她低头的刹那猛地抽身离去,桃夭避之不及,上下两排牙齿铿锵有力地咬在一起,静默的小房间里立即传来她的“呜呜”声。那是给疼的。桃夭的身体下滑,她蹲在地板上,捧着自己几乎要碎掉的腮帮子,愤怒地瞪向白影。白影也蹲在她面前,笑着摸她的头,“小桃夭,你难道忘记了,这一招对我早就不管用了。”桃夭蓦地瞪眼,“你终于承认了?”白影摇头叹气道:“那你也承认我是你男人了吗?”桃夭瞪着他看了足足两分钟,然后突兀地站起身,摔门而去。白影跟在她身后,一步不敢离开。桃夭一路疾走,出了院门不忘抓起地上的铁锹,面无表情却又气势汹汹地往前走,路上遇到正要去田地的孙爷爷,老爷子向她打招呼,“桃姑娘!你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