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暮晚摇再柔声:“阿郎,你且过来,我不光要将这副牌送你,我还要教你如何玩这牌。”
言石生:“……小生要去读书,玩牌大可不必。”
他不过是来试探暮晚摇身份而已,而今他已经试探出……目的达到,言石生不准备再留了。
暮晚摇勾眼望他:“可我偏偏要教你玩牌。”
“坐下!陪我玩牌!”
一直旁观的言晓舟看着她二哥被暮娘子给拽走,拖进了竹帘后。颇像“恶女霸夫”。
暮晚摇逼着言石生坐下,言石生几度拒绝,暮晚摇便无奈道:“那随便你吧。”
言石生起身穿屐,准备走。
暮晚摇慢悠悠:“阿郎啊。”
言石生背对着她,后背僵硬:“……娘子可以不要这么叫我么?”
暮晚摇并不理会他的意愿:“阿郎啊,你读书这么多年,可知道你的古音不正?而古音不正,哪怕你考中你们州道的试,进士及第也是没希望的。那哪怕你走出岭南,好像也没什么用呀。”
言石生回头,沉默看她。他确实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古音不正。他父亲给他条件读书就不错了,古音是从来不管的。
而暮晚摇看他读书看了这么多天,到今天才说……
实在可恶!
可恶的暮晚摇倚门而立,眼角眉梢,楚楚流波。
言石生便挽起袖子,走了回来:“那我便陪娘子玩一下午牌吧。只求娘子教我古音。”
暮晚摇为难他:“那得看你牌玩得怎么样。我要是输了自然不高兴,我要是赢了我还不高兴。你且看着办吧。”
言石生含笑入座:“你且看我能不能哄你高兴吧。”
言晓舟:“……”
言晓舟和暮晚摇的侍女们面面相觑,退出了屋舍。
只觉得他们多余无比。
他将茶叶与铜钱一同咀嚼。
屋舍静谧无声,除了言晓舟,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言石生。之后大家听到极轻的“咯嘣”一声,言石生将口中的东西涂在了手中的方帕上。
外面离言石生近的春华先看到,她惊道:“娘子,这铜钱一分为二,碎了!”
暮晚摇蓦地掀开了帘子,终于自帘后走出来了。
她一下子就到了言石生面前,俯下身看他手中方帕上碎了的铜钱。而言石生另取一帕,将口中的茶叶也吐出。
言石生做完这些回头,僵了下。因看到暮晚摇俯面,她立在他面前弯下身,脸就快贴过来。
而暮晚摇伸手就扣住他下巴,命令:“张嘴,让我看看。”
言石生睫毛猛颤,目光飘虚。
言晓舟呆了。
这位娘子这般彪悍!直接奔出帘子不提,还掐住她二哥下巴,命令她二哥张嘴……
言晓舟低下头,暮晚摇没害羞,她却尴尬得红了脸。
言石生也就比他妹妹强一点。
他红了耳根,镇定半晌后,张开嘴。香风阵阵,他屏着呼吸,她的面容在他眼前放大。
知道她在看他嘴里,言石生不禁思绪散,想自己今日漱口有没有漱干净、刚才的茶叶有没有遗留下痕迹、舌苔的颜色正不正常、牙齿整不整齐……
他面容越来越红之时,暮晚摇稀奇地开了口:“你真的咬碎了铜钱!”
她惊喜得像个小孩子。
她放下他的下巴,转头又要去看那方帕上被咬碎的铜钱。暮晚摇从没见过这种稀奇事,她不相信,伸手就要去摸这铜钱是不是真的。
言石生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她伸出的纤长手指。
暮晚摇手被他握住,一怔。
言石生道:“娘子,那个脏了,不要碰!”
暮晚摇也是这时才想起这是他嘴里含过的东西……她恨恨地将手从他手中抽走,怒道:“我不知道么!用你说!”
言石生无奈看她。
暮晚摇目光闪烁,躲开他的凝视,低头揉了下自己被摸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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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了一刻,所有人都含过这茶叶,证明这茶叶确实可以搅碎铜钱,所有人都一阵稀奇。
言石生道:“这是我们这里产的白牛茶。人们并不在意此茶,只茶树随便长在野间,也无人打理,我看着觉得可惜。世间好茶不少,但茶叶碎铜,只此一家。”
暮晚摇连连点头:“你有心了。你这茶若拿去长安卖,那些贵人们定十分喜欢。”
言石生道:“只是送给娘子的礼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