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摇就怕他这种默认态度,他越默认,越是表示包容她的胡闹。而她要胡闹下去,简直没完没了……暮晚摇赶紧说出自己真正的意思:“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忙着制考,心神总这样分散,不太好,你知道么?”
暮晚摇煞有其事:“你一直想着我,就没法专心读书。我就觉得我自从回来,你变得不专注了很多,和以前都不一样了。言尚,你从岭南来到长安,这一步步走来太过不容易。儿女私情,绝不应该限制住你,控制住你,让你无法向上走。
“所以你不要总找我了。你且收收心,好好读书。待制考结束了……不是来日方长么?”
言尚看向她,目光闪烁,似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
他慢吞吞:“真的是来日方长么?”
暮晚摇让自己表现得格外真诚:“自然。言二哥哥,难道你要依附于我么?你难道不应该当官去,好好还我的钱,把隔壁府邸真正给买下,变成你自己的私产么?难道你要我养你么?你还不赶紧当官赚钱去,来还我钱啊?”
言尚笑了。
他点头,接受她的这个建议。
他说:“好,那我接下来两个月,就不找你了。”
暮晚摇松口气,心想不找她,就不会总是把她撩得不上不下了。
言尚俯眼,半晌道:“那我现在……走了?”
暮晚摇一怔,听他这么说,她又觉得不舍,才意识到接下来两个月,按照言尚那种强硬可怕的自我约束能力,她可能真的见不到他了。
暮晚摇依依不舍道:“今晚算了,再待一会儿。明天再开始不要找我了。”
言尚这才露出笑,抬目望她一眼,他目中光波流动若星。
他说:“好。”
终是伸臂抱住她的后背,与她依存片刻。
暮晚摇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以为他要偷亲她。她又羞又骇,还有一种“果然如此”“抓到你了”的喜悦感。然而言尚俯身,只是轻轻地将她脸颊上一丝丝拂开掠到耳后,他又满意地坐回去了。
暮晚摇:“……”
他心满意足地重新拉着她的手,暮晚摇怀疑一只手有什么好看的。她人都躺在这里不动了,她都说服自己从了他了……他倒是上啊?
暮晚摇受不了了。
撩而不上谓之罪。她的一颗心被他这么反反复复地折腾,他倒是不急,她实在忍不了他这种不上不下的撩拨了。
言尚还在满心喜悦地低头玩着暮晚摇的手。她醒的时候他不敢这么对她,因她这个人太妩媚、又太坏,他经常稀里糊涂就被她转去其他方向,让他根本连她的手都没好好看过。
按照言尚对情爱的那点儿稀薄见解,他认为情人之间,总应该了解彼此。
他就想先好好看看她的手……
只是这双来自公主的、自小养得极好的玉手,言尚越看越喜欢,他忍不住俯下身,唇挨着她的手背,轻轻一吻。只这般吻一下,言尚又微不自在,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不应如此孟浪。
他心虚反省之时,抬眼想看一看暮晚摇是不是还睡着……这一看,就让他僵硬起来。
因暮晚摇睁着漆黑澄澈的眼睛,看着他拉着她的手,又是玩、又是捏,还情不自禁地亲了她的手一下。
暮晚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言尚玉白的面容一下子涨红,他放下她的手,好似淡然无比地侧过了脸。言尚静一下再转过脸来,看暮晚摇坐了起来靠着枕头,依然笑吟吟地看着他。
暮晚摇戏谑:“你刚才干什么呢?”
言尚顿一下,慢吞吞道:“也没做什么啊。”
暮晚摇扬眉。
言尚:“情人之间,这样子,不是很正常么?”
暮晚摇一僵,这下换她对他那个“情人”的说法很不自在了。好在言尚自己就觉得自己唐突了她、不是太好,并没有注意到暮晚摇那个一瞬纠结的神情。
言尚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也许有点儿博她好的意思。他望向她,微微笑:“我是有些情不自禁了……因为殿下这次从避暑山庄回来,将近一个月才见上面,我是很高兴的。”
暮晚摇被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俊逸的少年郎君,坐于她榻边,和她衣袖相叠,方才还偷亲她的手。他眼睛如深湖一般,温柔包容,情深似许。
一下子,她也红了腮,觉得屋子有些热了。
她刁蛮不讲理,扬起下巴反驳:“不准你高兴!”
言尚唇翘了一下,好脾气道:“好。”
他温声:“……然而这其实也不是由我自己控制的。不瞒殿下,我从未想过我会这样。我总觉得殿下离我很远,也不愿意和我靠近。可我很想靠近殿下。我喜欢一点点去了解殿下,知道殿下的喜好,知道殿下的脾性。我想和殿下融为一体。”
暮晚摇:“……融为一体?”
言尚一怔,然后涨红脸连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他还没解释出来,暮晚摇先叹口气,道:“我明白了。”
言尚看向她,见暮晚摇从榻上跪了起来,伸臂过来,搂住了他的脖颈,将娇躯挨在了他怀中。他又僵又喜,一动不敢动时,听到暮晚摇挨着他的脸,长叹口气。
暮晚摇美目盯着他:“你在这方面,实在是太单纯,太傻了。让我都不好意思下手。”
言尚:“……”
他俯眼,道:“殿下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
暮晚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