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怒而拍案。
太子瞥他。
杨嗣隐怒:“所以你早就知道此事,还看我一直犯蠢那么久?你、你们……”
他忽然一愣,恍然道:“言素臣必然也知道你已经知道了那事,所以他今天才会无所谓地将事情告诉了我。因为他觉得你早就知道……所以其实是你们都知道彼此知道,独独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是吃花酒去了?”
太子顿半晌,终是仰头,忍不住大笑。
道:“孤也实在没想到你傻了这么久啊!若是事事都要孤告诉你……孤到底要你何用啊?”
杨嗣见他大笑,更是气得眼红脖子粗,一把将面前的案板掀了,他怒而扑过去:“你们这种聪明人,真是太过分了!混账!”
院中桃花纷落,侍女静默,蹲在屋檐下喂猫。
暮晚摇与言尚坐车而归,中途,言尚温声:“殿下刚病好,回去歇息吧。长公主那事,既然是我引起的,自然是我去长公主府上为长公主和太子搭线。”
暮晚摇默然:“长公主欲睡你而不成,这就是你给她出的投靠太子的主意?让她牺牲一点财宝,被太子在长安打面子?”
言尚微笑。
他说:“只有这种方式,能让不参与任何政治的长公主殿下,卖给太子一个好。”
暮晚摇:“然而我看你却是公报私仇。我不信你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你分明是不喜欢长公主,想看我姑姑吃亏。”
言尚道:“怎能这样说呢。”
却也没否认。
暮晚摇瞥他,现他眉目温和,面上笑意也比以前真挚了许多。显然他现在向着她,不再如以前那样顾忌着太多分寸,很多话都不会说,很多事就是做了也不告诉她了。
他与她的距离,走近了一些。
暮晚摇看到他笑,便心中不自觉地跟着欢喜。他使坏的时候,竟也这般光明正大,让她实在……钦佩。
她嗔道:“然而你只是要姑姑吃这么一次亏么?你没有什么后续手段,就放过姑姑了?我觉得不像啊。”
言尚望过来,反问:“殿下为何觉得我不会就此算了?”
暮晚摇望天,轻声:“因为你那日反抗得实在剧烈啊。”
言尚:“……”
暮晚摇面无表情,像是在说别人一般:“你神智都不清楚了,见到我你连面子功夫都没了,你那个时候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完全要不行了。你被姑姑作弄到那个地步,如果只是小小报复这么一下,我觉得不太符合你的作风。”
她望天思考:“你当时脸那么红,身子那么烫,你抓着我的手不放,你绷得特别紧,你……”
言尚面色浮起一丝尴尬,他快道:“殿下不要说了!”
暮晚摇促狭地看他。
看他侧过脸,耳珠有点红。他咳嗽一声,将话题拉回去的样子实在有点刻意:“其实太子一旦开始管长公主这事,长公主后续都不会太好。因为事情一旦开闸,就不好收回了。而你姑姑的把柄,实在太多了……
“日后太子殿下只要缺钱,只要想起来,他都会用一用长公主。而这么一点点放任下去,迟早有一日,太子会忍不住对长公主出手,长公主今日的权势,会完全被太子收回。”
暮晚摇瞪圆眼,说:“你这个人真可怕。人家只是想睡你一下,你就要报复到人家什么都被收回啊……你对想睡你的女郎太狠了吧!”
言尚瞪向她。
看她目中揶揄,满是戏谑。
他被她欺负了一整日,被她言语挤兑这般久,此时终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我真的对想睡我的女郎太狠了么?每个都是么?”
暮晚摇一愣,然后刷地脸红了。
杨嗣眉毛扬起,冷声:“你什么意思?”
言尚:“郎君有自己的缘故,我自然和郎君一样。”
杨嗣若有所思。
他说:“之前在永寿寺时我便碰到你和摇摇一起,你二人当时为何躲我?”
言尚自然不会说暮晚摇怕杨嗣在太子面前告状,他诧异道:“那次应当是意外吧?我那时尚不认识郎君。”
杨嗣呵一声,并不相信,但是他也找不到证据。
杨嗣再次:“你还与我表妹纠缠不清。”
言尚愣,这次他是真的迷惘了:“你的表妹是哪位?”
杨嗣怒,一跃而起:“你这么快就忘了她了?她是赵五娘赵灵妃!我表妹可是日日在我面前提你,你难道在吊着她么?”
言尚明白了。
他苦笑,为难叹气:“不瞒三郎,我是一直在拒绝赵五娘,为了拒绝赵五娘,都搬家了……我已经做到了如此,郎君还让我如何啊?”
杨嗣愣住了,他神色古怪:“……你居然为了躲她搬家了?难道你还真的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这种认定嘛,得别人来说,自己夸自己就没意思了。
言尚便不说话。
杨嗣绕着他走两圈,扔出自己最后一个疑问:“那你是如何在和摇摇婚事吹了后,还和她走这么近的?”
言尚道:“因感怀公主殿下扶持之恩,而我在长安又没有根基,便只能选依附于太子了。”
杨嗣:“……依附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