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今日家中所有人都在,您说话算话,如果真的有证据?您待如何?”姚氏擦干眼泪。不再哭了,眼泪只对在乎自己的人有用,在场这些……
三夫人有些心虚的低着头,周昀不知想着什么。二房众人都往后退了又退,显然不愿意掺和进来。周沫儿和周明岳神情担忧,周秉扶住她的手越发用力,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些人对亲情的漠视。
姚氏不再哭,她的面色平静下来,看着老夫人的眼神平淡,问:“母亲,如果有证据?且就是这屋子里的人,您要如何惩罚那人?”
“周府众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姚氏,你身为周府的当家主母,不为这个家族考虑?你要逼我?”老夫人神色冷漠,冷冰冰问道。
姚氏一笑,凄楚道:“母亲,不是我要逼你,是你们一家人逼我,我的女儿,被人卖掉了啊!没有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自然不知道痛,说得轻描淡写,你们也试试啊!三弟妹,把蓓儿也小小年纪卖掉,你看她能不能活下来?”
三夫人受不了这凝滞的气氛,她冷笑道:“大嫂,母亲说没错,证据呢?拿出证据来,要是真的和我有关,我认了就是。周府要休了我也好,把我关进家庙也罢。”
看着她笃定姚氏没有证据的模样,一副无赖样。跟大街上的地痞也没什么两样,周沫儿气得微微颤抖。
“好……好……”姚氏冷笑。
“带上来。”扬声吩咐过后,姚氏看向三夫人微微一笑。
这一笑,笑得三夫人脊背发毛。
当看到外面走进来的人时,三夫人浑身僵硬。
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唇边一颗小小的黑痣。
她一进来就看着三夫人,连声道:“就是她,就是她,不关我的事。”
“好好说话,说清楚。”老夫人厉声道。
那人跪在地上,浑身狼狈不堪,身上衣衫好几处破了,她道:“十多年前,我本来是京城里的黑户,后来想办法开始暗地里买卖小孩子,我们胆子小,从来不敢抓清白人家的孩子,都是抓乞丐来卖与大户人家,也算是给那些孩子找条活路……”
“说正事。”周秉厉喝道。
那人瑟缩一下,才道:“还记得那日灯会,有人悄悄把一个小姑娘送到我这里,小姑娘虽衣着朴素,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家中奴仆的衣衫,但是小姑娘长得细皮嫩肉,一般人家也养不出来那身肌肤。我在京城里也算熟悉,知道大户人家家里多有龌龊,这小姑娘应该就是被家人卖掉的,且带她来的人有吩咐,务必把小姑娘卖到外地,卖得越远越好,我就更加深信不疑,小姑娘一定是被偷出来的。我有些怕,怕小姑娘家中是大富贵的人家,到时候找来我要是还不出这姑娘……我的下场可想而知。所以,我没理会那人的吩咐,没几日镇国公府要挑小丫头,我就想办法把小姑娘塞进正经的牙婆那里,送到了镇国公府……”
姚氏又开始眼眶湿润,她狠厉的看向三夫人,问:“你怎么知道是她?”
那妇人忙道:“当时那小姑娘送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对,我……我跟踪了那个送小姑娘来的嬷嬷,亲眼看到那嬷嬷的主子就是这位夫人。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周秉脸上难看,冷冰冰道:“带下去。”
“三弟妹,你有什么话说?”周秉漠然看着三夫人。
三夫人对上这样漠然的目光,心里想笑,又有点想哭,总之复杂难辨。
三夫人王氏和周府的两兄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周秉小小年纪就显露出读书的天份,周昀则是差些,从小贪玩。老夫人从小看出来周昀的心思不在读书上,且他是幼子,本就得老夫人欢心,老夫人也不强求。只督促周秉读书。
周秉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年纪轻轻就进士及第,入朝为官。
几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老夫人为了周秉的仕途考虑,给他定下了左都御史的嫡女姚氏。
至于小儿子,给他定下了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王氏。本来这也算是圆满了。老夫人却没想到,自古以来年少慕艾,不光是对男子,对女子也是一样。
自古以来,优秀的人总会得人爱慕多些,王氏从小和周秉周昀一起长大,周秉儒雅温和,且前途无量,周昀被老夫人惯得思维简单,书也读不好。眼睛不瞎的人都会把心落到周秉身上,王氏也不例外。
可惜老夫人很快就给周秉定了亲,她再没有了希望。其实,对王氏来说,嫁给周昀已经是她高攀,老夫人家世不显,家中只是一般富贵人家而已,作为她的侄女,王氏也是一样。周府却是书香门第,还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大家。王氏能嫁进来,老夫人出力不少。
人往高处走,王氏自然不会因为没嫁给心上人就拒绝这门婚事,于是,就有了如今的情形。
成亲后,周秉和姚氏虽算不上鹣鲽情深,但也算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着过日子。在生下周沫儿后,沫儿的名字都能让王氏好一阵嫉妒。
于是,在沫儿四岁左右时,她和姚氏一起去看灯会,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让人把沫儿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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