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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林月桐犹豫地说:“我看你爷爷的意思,好像还想跟吕家做亲家……”张雾善沉默了一下,睃了后视镜里一直紧紧跟在后面的车子,说:“吕家的女儿还没出生吧?不知道张韫楷等不等得了。”“我就怕你爷爷他……”林月桐很是敬畏这个公公。“那就看谁的脸皮更厚。”张雾善无所谓道。张建平当初提携吕大宏有恩,她打赌他放不下恩人的架子去求这件事,更何况刘明玉不乐意。至于吕泽尧,只要他一天没自己挣钱,就没有说话的份儿,吕大宏能爬到今天的位子,自然不会是一个对儿子千依百顺的人。就算她猜错了,他们又能奈她如何?她可不觉得自己是为了吕泽尧才重生的。各人都有小心思,一顿饭吃得很沉闷。吃了大半后,杜春燕对张雾善说:“雾善,你都那么瘦了,不能再减肥了,多吃点。”还意外地给张雾善夹菜,张雾善很不习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拿碗里的肉块怎么办,还好林月桐也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碗里。“女孩子家,还是胖点好。”刘明玉看了吕泽尧一眼,对张雾善说,“太瘦了,对身体不好,以后不好生养。”张雾善笑了笑,说:“也不见得,家里没钱的还好,若家里有钱的,胖女人岂不是天天要担心自己男人出去找又瘦又漂亮的小三?”刘明玉眼一瞪,哑口无言,只得说:“你小小年纪考虑挺周全的。”“吃一堑长一智罢了。”张雾善不客气地说,吕泽尧听到这句话手一僵,沉重地连看都没敢看她,刘明玉一心留意着儿子,自然也看到了,只恨自己干嘛这么多嘴。吕正双和张建平对视一眼,清清嗓子,说:“雾善,听你爷爷说你现在很忙啊,很少回家,都在忙什么呢。”“瞎忙,觉得什么好玩的就凑凑热闹。”“那有什么好玩的?说给吕爷爷听听。”吕正双饶有兴趣道。“说出来可能不太好听。”张雾善想了想,说,“最近发现剪头发挺好玩的,有时间的话想去理发店当当学徒,学美发。”不出意外地,所有人都皱眉了,在他们看来,美发之类的工作很下等,根本搬不上台面,可张雾善说了是玩玩,没说是当正经工作,又不能指责她什么。“你去学学钢琴学学小提琴,陶冶性情,不是更好吗?”吕正双引导她。张雾善乐了,说:“正常人不会觉得练琴好玩吧?一般都觉得很枯燥。再说钢琴我都练多少年了,又不是想当什么钢琴家,水平够用了。”吕正双不甘心,又劝她:“不喜欢练琴,你换个其他的也好,学美发多辛苦,还要看人脸色。”“您不是问我觉得什么好玩吗?我就喜欢这个了。”张雾善坚定地说,“牛不喝水你按它也没没用,我不喜欢的,我宁愿不做。”一番话说得别有用意,在场的都明白了,张建平脸色变得不自然,他不快地看着张雾善说:“就你道理多。”张雾善得意地一笑。林月桐和张建平夫妻一起回去,吕泽尧本来想跟张雾善说几句话,可刘明玉一直催促,他匆匆往张雾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15原来的事吕泽尧塞过来的是一张cd。张雾善立刻想起这应该是他在云城首次演奏会录制的cd,据说销量不错。回到公寓,她把cd放进碟机里,坐在沙发上认真听着,几个曲目下来还不错,如果失眠的话勉强可以拿来催眠用。她正想取出来,一首熟悉的旋律娓娓飘过来,让她一怔。肖邦练习曲的《离别曲》,是她上初二,而他升高一时经常练习的曲子,她弹他拉,几乎算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之曲,以至于到后来她觉得冥冥之中就是注定,定情时就想着离别了,怎么能不分手呢?吕泽尧让她听着这个,是想告诉她,他没有忘记掉以前和她的种种吗?张雾善有点迷糊了,他究竟想怎么样呢?如果说他一直放不下她,重生前出国时两年来一直对她不闻不问,回国后三年也没有多大行动,可说他没什么想法,那他现在就没必要拿那张尊贵的脸来贴她的冷屁股。张雾善想不通,也懒得想,把cd取出来随便一丢,没丢中桌面,滚到地上,她懒懒地弯腰去捡,结果看到江宿让司机给她的盒子。看到了,顺便就拆了,是一套英国皇家道尔顿银质餐具,她看得眼睛直冒泡,拿着勺子摸了又摸,擦了又擦,只差没贴脸上蹭了。江宿还附带了一张纸条,“虽然你只喜欢勺子,但我个人建议你收藏一整套,价值天差地别。”哼,张雾善把纸条一甩,看也没看叉子刀子,拿出所有的勺子一个一个摆好,欣赏了好半天才肯去洗漱睡下。第二天早上她用一个长柄大勺子兴奋地喝着豆浆时,突然想起来,江宿送她礼物后两天,就是她的生日……因为那晚跟张佑棠闹翻了,她一直刻意地让自己忙着,根本就忘了生日……这份礼物就是她二十一岁生日收到的唯一礼物,多可怜,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反而感到有一种安慰。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喜欢求全责备的人往往很少能严于律己。想到吕泽尧,再想到江宿,张雾善已然换了个心境:江宿对她的离弃其实不无道理,有哪个男人愿意跟一个心里还对前男友念念不忘的女人在一起呢?再深情的男人都会有芥蒂,更何况江宿并不算爱她,他和她只是天雷勾动地火,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而已。一直无法原谅他的她,其实跟吕泽尧有什么区别呢?差只差在:她没给江宿爱情,却要求江宿给予爱人的对待;吕泽尧给了她爱情,却违背爱的誓言。她和吕泽尧是半斤八两,她根本没有立场责怪吕泽尧当初的不忠,更没有资格怪罪江宿的见异思迁——其实算不上见异思迁,她和他本来就说好,在一起只是玩玩,直到其中一个人遇到真正的那个人。她想笑着祝福他,却无法面对纪筱筱,人漂亮,学历高,能力强,知书达礼,善解人意,跟叶蓉卉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她更不能接受江宿对纪筱筱的态度,远不止欣赏,还有包容和期待……后面两个一直是她的专属,叫她怎么能不嫉妒呢?所以才会刁难、奚落纪筱筱,一次一次磨掉江宿原本就不多的耐性。她记得撞车事件后,他带纪筱筱过来,让她当面给纪筱筱道歉,她当然不肯,他才彻底跟她翻脸。重生后,她被重生这件事占据所有的心思,根本没去管张佑棠怎么处理撞车事件,反正江宿没追究。她感觉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可怎么想都没想起来,算了,既然江宿没限制她的卡,还送了礼物给她,就当他们像早前约好的那样,自然分手了,她从他的女人变成了他的妹妹。反正都是用别人的钱,用他的比用张佑棠的心里舒服点,她不是那种“不食嗟来之食”的有骨气的人,在她有本事自己挣钱之前,她依旧会用江宿的卡,算她先借他的,以后再还。光坐着是不能挣钱的,她也不懂自己能做什么,无聊之际晃到ike的理发店,打定决心要当学徒。ike没答应,本来他的店就小,平常客人又不多,他一个人还经常闲得打苍蝇,再招一个学徒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哪知张雾善嘴一撇,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说:“谁说要你工资来着?”ike一愣,“你吃饱了没事干是吧?大小姐。”“没吃饱也没事干。”张雾善挽起袖子,站起来,说,“来吧,师傅,好好带你的徒弟。”ike平时一个人确实挺冷清的,加上李瑞在他面前提到过张雾善几次,他觉得这个小姑娘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骄纵,让她在这里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由着她去了。ike并未想到,张雾善并不是玩玩而已,他随口说的东西她都很认真地听着,对染发的颜料,剪发的工具,烫发护法的仪器还仔细地研究了很久,还买了假发回来练习,让他不得不认真起来。“期末考试你不用准备?”李瑞来过几次,对张雾善来这里学习没发表看法,只是好几次用手机照了看到不错的发型给张雾善看。张雾善耸肩,“平常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没用的。”李瑞看她并不在意的样子便不再说什么,帮她端着染发剂,看着她一层一层地刷到假发上,“你刷的是什么颜色?要多久才能染上?”张雾善抿嘴一笑,ike扭过头奇怪地看着他,他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这种假发是化纤材料做的,不是真人的头发。”张雾善解释,“真人的头发才能染色。”李瑞讪讪地笑了笑,他来理发店帮忙不知道多少次了,竟然没听说过,“既然不能染色,那你刷它干嘛?”“练习嘛,”张雾善得意道,“反正这些染发剂已经过期了,拿来练手法,不算浪费。”“你还真上心,打算什么时候真人弄一次?”ike哼哼道:“想实践?还早个几百年呢,给我好好练你的假发。”张雾善横了一眼回去,“我早就实践过了。”她现在的发型可是她的得意之作呢,虽然后面经过ike巧手修饰,头一份功劳还是她的。记得她刚剪完回学校,宿舍几个哇哇大叫好英气,也想跟着剪,却都舍不得留了很久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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