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头,看见y沉着脸的景湛,一步一步走进了房间。只见他关上门,抽开桌子旁的另一张椅子,在她的对面弯腰坐下。&ldo;你在想,这个场景很讽刺,对么?&rdo;四目相对,他看着她,慢慢开口。她心念一沉,轻摇一摇头,&ldo;我只是觉得,你这无间道,是当真玩得千辛万苦,呕心沥血。&rdo;他张了张嘴,神色有些迟疑,便听到她略带讥讽的冷漠声音继续说道,&ldo;大学四年,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我差使你帮我做了多少事qg,帮我打水帮我打饭帮我抄笔记帮我去拿限量版的演唱会门票,我在学校里如果横行惹事你去帮我在校长面前说好话,我只是不明白,这七年你在我身边,只是为了今天,你不觉得你真的太亏了么?&rdo;她也是曾真心把眼前这个人当好朋友的,七年的时间真的不短,她可以说她也认真信任过这个人、一起度过了很好的时光,可是如今他身份一转变为这样,让她在失望的同时,也不禁要感叹他心机城府之深。&ldo;我并非是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目的接近你。&rdo;景湛听完她的话,眉眼间神色更为y郁,&ldo;四年前联邦找上你去接近柯轻滕的时候,我也是刚刚接受这个任务。&rdo;也就是说,他前三年,并不知qg这一切。&ldo;理由。&rdo;她听罢,bi视着他,&ldo;你应该清楚他们找上我是因为尹氏需要大量的资金注入防止破产,那你呢?&rdo;他抿了抿漂亮的薄唇,一时没有答话。&ldo;景湛。&rdo;她忽而一笑,&ldo;我不想打煽qg牌,我们认识七年,我现在没时间追究这七年里你装作毫不知qg欺骗我几年,但是你必须要在我死之前,给我一个清楚的jiāo代。&rdo;&ldo;你不会死。&rdo;他扬声打断她,郑重地厉声说,&ldo;尹碧玠,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rdo;安静的房间里,英俊到妖冶的男人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神qg,不是以往的玩世不恭,也不是前几次要带她离开时的惊慌。是炙热、决绝,还有一股让她心惊的qg感。她看了一会,忽然抬手捂住了嘴。景湛看得清楚,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见她伏在椅子的扶手上,不断地犯着恶心,整个眼眶都因为难受而变红了。他的神色,陡然就变了。原本想要抚在她头发上的手,慢慢收回,他的眼底渐渐出现了一丝痛苦和冰冷。&ldo;我答应帮联邦的忙,潜伏在你身边,是因为我的长辈曾经欠了他们一个人qg。&rdo;他俯视着她,&ldo;家族的偿债、做完就能收手,当时我和联邦的jiāo换条件是我始终陪在你身边,直到他们抓获柯轻滕,让我和你平安回s市。&rdo;&ldo;我以为你告诉我你恨他,是真的,我以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心底都冰冷,为了达成目的,进退也不会留下任何的余qg。&rdo;&ldo;我让你失望了,是么?&rdo;她努力忍下喉间一阵阵的恶心,qiáng撑着、以骄傲的目光回视他,&ldo;我对我应该完成的目标动了真心,不能如你和联邦所愿,促使推动他的死亡。&rdo;景湛没有说话,浑身散发着更多的冷意。良久,他用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弯下腰,更近距离地直视她的眼睛。很近很近的距离,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以为他会直接低头吻上她的嘴唇。&ldo;告诉我,他拿了联邦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现在被哪一股势力拿走了?&rdo;他的呼吸萦绕在她脸侧,让她无端地感到更难受。别过头去,她很gān脆地回答,&ldo;我不知道。&rdo;&ldo;不可能。&rdo;他反驳。&ldo;你不是很聪明么?&rdo;她冷冷地勾起嘴角,&ldo;你和联邦都能够将他抓获了,还能想不出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被送到什么地方了吗?&rdo;他看着她眼里拒人千里的冷意,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刮了一刀。是,他还是太高估他自己了。他原本以为,这七年,他至少会以好友的身份,让她在此刻对他能有那么一丝动摇,那么一丝放软,他要的并不多,只要一丝,就能让他心甘qg愿去为她争取最大限度的平安和保护。可是他错了,这世界上,除了柯轻滕,她还能看得见谁?&ldo;好。&rdo;良久,他笑了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ldo;我知道了。&rdo;&ldo;他现在平安么?&rdo;她咬了咬牙,问道。&ldo;想要知道,你可以亲眼来看。&rdo;景湛这时走到她身前的电视机前,将电视机打开,随后轻轻按了几下播放机器的按钮。尹碧玠坐在椅子上,等电视机上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时,整个人都定格在了原处。画面上,是一个监控画面。有三个人穿着swat的制服,其中之一的罗宾逊站在一张桌子前,另外两个,正在对唯一坐着的那个人恶狠狠地动手。她看着看着,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觉得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那两个swat的特工打了一会,才退开,她看到他们手里握着短鞭还有刀。然后,她看到了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的柯轻滕,他的头发墨黑,很清楚就能分辨出来。他身上没有衣服,赤|ojg壮的身躯,密密麻麻的,都是狰狞的血痕,他所在的椅子下,已经满是从他身上流下的鲜血。她不知道,他已经被这样折磨了多久。可即使被这样对待,她都没有听到他哪怕一句闷哼和呼痛,他的脸颊始终是平视着前方的,布满伤口的脸颊上,依旧是漠然和傲视一切的神qg。心脏像被人生生撕裂开,她拼命地容忍着,忍到嘴唇都被她自己咬破,鲜血从她的嘴唇边蜿蜒而下。监控画面里的他一直没有说话,她只能看到罗宾逊他们说了很多、到最后,罗宾逊像是怒极,狠狠一脚,踹向他的胸膛。&ldo;还想看么?&rdo;景湛仔细地看着她脸上的表qg,此时抬手,轻轻关掉了电视机。眼前的画面消失,她只觉得连呼吸一小口,都仿佛痛到五脏六腑。&ldo;你知道,联邦的每个人都恨极了他,我只是觉得,他可能都撑不到下船前了。&rdo;景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ldo;就算活着,也肯定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rdo;他格外咬重了这四个字,她用力闭上了眼,完全不想看到他的脸颊,一言不发。景湛的神qg一时变得更难测,他刚想说什么,突然贴身置放的联络工具响了起来。&ldo;喂。&rdo;他接起来,冷冷地应了一声。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他侧头看了一眼尹碧玠,简短而冷漠地回应,&ldo;好,我去见他。&rdo;挂下电话,他把联络工具放回贴身的口袋。她直觉可能这个电话,和柯轻滕有关,半响,睁开眼冷冷看着他。&ldo;罗宾逊刚刚告诉我,柯轻滕指名要见我。&rdo;他摸了摸下巴,眼带玩味,&ldo;我现在就去会一会他,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rdo;她的目光更冷,他却背对着她收起玩味的笑,面无表qg地大步走出了房间。审讯室。罗宾逊和另外几个特工正站在门口,神色看上去相当焦躁,景湛对他们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进去。只见柯轻滕一动不动地坐着,冷峻的脸颊因为疼痛的折磨显得苍白,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可却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示软的表qg。这世界上,可能也只有他,甚至能够在面对如此危难和屈ru的时候,也保持着凌厉俯瞰一切的高傲和qiáng大。&ldo;刚刚swat的人,应该算是给了你一个夸奖的评价。&rdo;景湛望着他,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与他对视,&ldo;真不容易,就算你是他们所有人的心头刺,却还是得到了他们的夸奖。&rdo;&ldo;他们说,你是世界上最坚硬的岩石,任何的折磨,对你而言都是无效的。&rdo;他听罢,没有表qg,墨玉的眼珠一动不动。门外的罗宾逊此时轻轻敲了敲门,景湛知道他们是想让他快点进入正题,笑了笑,才道,&ldo;如果你现在说出你拿走联邦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内容,或者那样东西现在在何处,你至少不会再在下船前遭受过多的皮rou之痛。&rdo;他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向。&ldo;美国人的耐心是真的不太好,你的意志抗得了,但你的身体毕竟不是钢铁做的,可能再长的时间,就对抗不了了……&rdo;&ldo;她现在安全么。&rdo;他突然,打断了景湛。景湛神色一变,沉默了一会,收拢身体,微微朝他走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