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吻急促强硬,孟遥几乎无法呼吸,&ldo;……不是刚做了手术吗?你哪儿还有体力……&rdo;丁卓笑了一声,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去卧室。她身上穿着件宽大的白色t恤,丁卓直接将t恤剥了下来,钳住她的两条手臂,覆压而下……窗外,深蓝色天空里云霞欲燃。结束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两个人洗完澡换上衣服,一道出门去找地方吃饭。空气里还带着一丝暑热,晚风裹起一阵糙木的浓烈气息。丁卓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慢慢往外走。&ldo;……还是更喜欢旦城,初到香港的时候,感觉很新鲜,浅水湾、喜帖街、皇后大道……听说过的地方,都去看了一圈。但待得久了,那种自己终究是个外人的感觉就挥之不去……尤其生病的时候,时常在想,为什么自己不是个自私的人,活得不能再肆意一些……&rdo;丁卓没说话,手指紧了紧。&ldo;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仍然会选择出来。我发现了,人是不能逃避一些命中注定的痛苦,你所逃避的事情,最后必须需要加倍偿还……&rdo;孟遥脚步一顿,抬头看着她,眼神和夏日的湖水一样清亮,&ldo;丁卓,我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曼真的死亡了,你呢?&rdo;丁卓一时没说话。喧闹的夜风,一阵阵略过薄雾中的花木,路边的自行车位,正在收摊补鞋匠,打闹着跑过的小孩……一切充满着一种让人着迷的烟火气息。片刻,丁卓缓缓说道:&ldo;前几天,我去旦城美院,拜访了一下冯老师。他说,如今曼真的画水涨船高……虽说这些都是死后的哀荣,但得到肯定,一直是曼真的心愿。和他略微提及了我们的事,冯老师说,曼真是他教起来的,曼真的心理,他有发言权。曼真是个活得肆意的人,她还有诸多心愿未了,决不是能够痛下决心,选择自杀的人。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一场意外……至于,至于我们……冯老师说,痛苦是理所应当的,但要以曼真为借口,那就是小看了曼真的气量。&rdo;孟遥愣住,许久未能说出话来。丁卓也是沉默。过了很久,丁卓才又问:&ldo;你知道如果伤口进异物了,愈合的机制是什么吗?&rdo;孟遥摇头。&ldo;浅表伤口的异物,会被渗出液和组织液包裹,干燥结成痂皮并且脱落;更深一点,新生组织会把异物推挤出来;但如果伤口很深,异物深入肌ròu,无法排挤出来……&rdo;孟遥没说话,看着他。&ldo;巨噬细胞会包裹异物,成为异物ròu芽肿,永远留在体内。ròu芽肿表面不会产生抗原反应,内部又相对稳定,所以,只要ròu芽肿不被破坏,就不会引起排异反应……这是对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rdo;……无法排除的,就让其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一个人的一生,有太多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事情,撞得头破血流,只是一时的慡快,但此后……却是艰辛的疗愈期。但所幸人又是这样一种生物,对于痛苦,有着无法估量的适应力。苏曼真的死亡,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他们的心里,诸多挣扎,无法排除……但漫长的时间是巨噬细胞,将这根刺包裹住,从此,让他们深深痛苦过事情,也将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他们愿意感谢这种痛苦,不然不会显得此刻的重逢和喜悦如此珍贵,让人受宠若惊。孟遥走近一步,将头轻轻抵在丁卓的肩上。丁卓伸手,环住她。在山穷水尽流亡之途的终点,过去的尽归过去,未来的还在未来。凉薄人间,亲爱的爱人,待在我身边。晚风,街道,渐次燃起的灯火。在他们身后,月亮升起来了。正文完番外&iddot;结雪深风冷,孟遥和丁卓抵达邹城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她穿着羽绒服,戴着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手上也戴了一双羊绒手套,提着拉杆箱。至于丁卓,怀里抱着滢滢。滢滢下午在高铁上玩了半天,刚下车就犯困,孟遥哄了几次,她眼皮却越来越沉,不得已只能让她先睡。刚走出车站,远远就看见王丽梅迎风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