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卓也不敢提。但他的不敢，是怕孟遥觉得他还在牵挂旧人。她不是愿意对人倾诉委屈的人，很多情绪只会自己一个人去消化。但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孟遥那一刻开始，这问题就已然横亘在那儿。好比屋子里有只大象，而他们都假装没有看见。&ldo;八九岁的时候，我跟曼真就认识了。那时候她比我高，性格也比较强势，一直以姐姐自居，说要罩着我。除了曼真，我还有别的朋友，但那些多数都是泛泛之交，很难交心……我陪她翘过课，熬过夜，骂过人，罚过站，所有喜怒哀乐，都一块儿分享……我认识她的每一任男朋友，甚至她初潮时，第一次用的卫生棉都是我去帮她买的……她以前跟我约定，说到七老八十的时候，还要化好妆一块儿去喝下午茶……&rdo;她停下，过了一会儿，轻声问：&ldo;这样说，你理解吗？&rdo;丁卓没说话，低头，只能看见她脑袋低垂。孟遥攥紧了手，&ldo;曼真领地意识很强，她喜欢的东西，别人要是染指，她会很不高兴。有一回，班上有个同学把她一罐没开封的进口颜料打开了，她没说这个同学什么，但转头就把颜料丢了……所以……&rdo;所以，她总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自己背叛了最好的朋友。丁卓一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合进自己怀里，&ldo;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不是什么物件，我有自己的想法。&rdo;孟遥头靠在他怀里，没有吭声，心里的委屈按下又起。&ldo;你既然了解曼真，就应该知道，我未必是适合她的人……&rdo;孟遥怔了一下。丁卓手按在她背上，&ldo;你相信不变心，人的感情也会逐渐变浅吗？&rdo;&ldo;嗯。&rdo;&ldo;……最近这两年，我跟她之间冷战的时候更多。当然这或许得怪我，医院工作忙，陪她的时间也少，她要是不高兴了，我也分不出太多的精力去安抚她。上班时间，我不能过多地去考虑任何私事，不然一针下去就得fèng错……她时间更充裕，时常需要去外地采风，我鲜少能跟她一块儿去……久而久之，她肯定会有怨言。她时常劝我，不要耗在现在这个医院，去稍微小一点的医院，晋升快，时间也更充裕……我可能有点轴，在事业上，还是想坚持自己的选择。&rdo;孟遥静静听着。&ldo;我觉得，人得负起责任，不能跟她谈了四五年，最后因为没了当初在一起时的激情，就一拍两散。所以我提出先订婚，等我博士毕业之后，就没现在这么忙了。当时，我已经找好了房子，准备跟她搬到一起去住。但订婚之后，她反而好像更不开心……多次提出分手，不出半天，又来找我复合……&rdo;丁卓叹了声气。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一段弹簧，被人摁着，又弹起来……一直重复，直到最后失去弹性，再也没法及时地回应。夜静悄悄的，孟遥一时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情绪。&ldo;孟遥，我不希望让你觉得我是个薄情寡性的人，但我也确实没法说清楚，为什么仅仅只过了半年，我就能走出来。你或许可以认为，我是见惯了生死，所以对这些事都已经麻木了……&rdo;孟遥忙说：&ldo;不是的……&rdo;她抓着他的衣服，埋头低声说：&ldo;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你得难受一辈子。&rdo;&ldo;那你是怎么想的……&rdo;&ldo;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你难过……&rdo;丁卓抱紧她，&ldo;我也不想看你难过。如果你觉得是背叛，那就让我来担这个罪名……当时是我主动的……&rdo;&ldo;可我接近你是有私心的……&rdo;&ldo;我也有私心。&rdo;丁卓伸手，将她的脸抬起来，看她一眼，低头，覆在她唇上。孟遥顿了一下，伸手环住他，踮起脚尖。丁卓紧紧抱着她，让两人身体贴合得更紧。两个人，明明谁都没有做错，却要承受同样的煎熬和拷问。吻越发用力，在纠缠中委屈地释放。丁卓手掌贴着她身上薄薄的针织衫，在腰上辗转片刻，掀开下摆，手探进去。他觉察到孟遥身体僵了一下，理智霎时回来，急忙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