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槐生往车里招了招手,车便拐了个弯,沿着来路又走了。夏蝉眯眼,瞧着贺槐生朝她走来。他今日没穿衬衫,换了件烟灰色的t恤,看着比平日更为闲适。夏蝉发觉,她还是更喜欢看他这么穿,穿得过于正式了,总有一股子苦大仇深的气质。贺槐生到她跟前停下,先掏出手机问她:怎么不在车上?夏蝉看他,说:&ldo;晕车。&rdo;贺槐生:&ldo;……&rdo;夏蝉从栏杆上跳下来,稳稳站定。为了开车,她今天穿了双平底鞋,搭配热裤和白衬衫,两条腿骨ròu匀亭,修长笔直。贺槐生看她一眼,低头打字。夏蝉捏在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然而她没看,待贺槐生抬起头,问道:&ldo;你会说话吧?&rdo;贺槐生看着她。&ldo;那你今天跟我说话。&rdo;贺槐生摇头。&ldo;……要么你说话,要么你把丁先生叫回来接你,我今天不耐烦看手机。&rdo;沉默很久,贺槐生终于开口,&ldo;我……不太会说。&rdo;仍是音色沙哑,腔调奇怪。夏蝉耸了耸肩,&ldo;不会说才要多说,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跟你打字。&rdo;贺槐生静了片刻,&ldo;……说什么?&rdo;夏蝉想了想,&ldo;你饿吗?&rdo;贺槐生摇头。&ldo;我饿了,&rdo;夏蝉拉开车门,&ldo;我要去吃饭。&rdo;夏蝉将车子开下滨海大道,在附近找了家大排档。车上有人,她一路胆战心惊,是以开得很慢,稍有点风吹糙动就开始踩离合,几公里的路生生开了快半个钟头。贺槐生下了车,习惯性想去摸手机,又忍住了,张了张口,费力说:&ldo;你开车……很烂。&rdo;&ldo;哦,&rdo;夏蝉不服气,&ldo;没你普通话烂。&rdo;贺槐生抿住嘴。夏蝉瞧他一眼,怕自己伤害到他的自信心,忙说:&ldo;生气了?别啊,我这是对你的挫折教育。&rdo;贺槐生瞥她一眼,没吭声。夏蝉也不在意,领着贺槐生进了大排档。&ldo;吃烧烤吧,&rdo;夏蝉抬头看了看,柜台上挂着牌子,蛏子、花蛤、牡蛎、贝壳……应有尽有,&ldo;能吃海鲜吗?&rdo;贺槐生点头。夏蝉照着自己的喜好点了一堆,又加了两碗海鲜粥。不是旅游旺季,店里人少。夏蝉看店外面支着阳伞和桌子,便吩咐老板将烤好的东西都送去外面。贺槐生正要在椅上坐下,夏蝉将他手臂轻轻一拉,&ldo;等会儿。&rdo;她从包里拿住包纸巾,抽出两张来擦了擦椅子,&ldo;坐吧。&rdo;贺槐生顿了顿,看她一眼,方才坐下。海鲜粥先端上来,夏蝉拿勺子尝了两口,味道也还行,虽然远不到惊艳的程度。不一会儿,点的烧烤海鲜一样一样端上来,将桌面铺满了。夏蝉又问:&ldo;喝啤酒吗?&rdo;贺槐生点头。老板送来两瓶开了盖子的冰啤,夏蝉瞥了一眼,把放在自己手边的那瓶也放到贺槐生面前。贺槐生看她,&ldo;……你不喝?&rdo;&ldo;我要开车。&rdo;没喝都不敢开,喝了恐怕今儿就要走回去了。夏蝉没吃早餐,饿得有点厉害,便也不怎么顾忌形象。早前,她屡次碰到贺槐生,都是在最狼狈的时候,恐怕在他心里,早就没什么形象了。几串烤鱿鱼放了重辣,夏蝉嚼了两口,便觉那火辣辣的滋味直冲脑门,忙舀了一勺粥喂进嘴里。粥是热的,舌头越发烧得厉害,她想也没想,伸手又将贺槐生跟前的啤酒捞过来,咕噜喝了一大口。这一口下去,她也就懒得顾忌是不是还得开车了,吃烧烤就得就着啤酒,否则总觉得无滋无味。她觉察到贺槐生在看她,微微抬头,&ldo;你看什么?&rdo;贺槐生大方承认,&ldo;你。&rdo;夏蝉笑了一下,&ldo;我能有什么好看的。&rdo;贺槐生不说话,拿起酒瓶往杯里倒了一些。&ldo;你这样喝不慡快。&rdo;夏蝉举起自己手边的啤酒瓶,与他的碰了一下,仰头直接喝了一口。贺槐生微微眯了眯眼。粗鲁吗?当然粗鲁,他还没见过哪个教养有素的女人像她这样喝酒。可即便粗鲁,她动作里也带着一种极难描述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