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第二条信息跳出来:她生前说了些过分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如果我知道她是这个意思,就不会让你来了。夏蝉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回复:节哀。许久,谢星洲没再回复。凌晨,夏蝉突然接到谢星洲的电话。她这人骨子里就不是残忍的人,实在不忍心不接这个电话。谢星洲在那边,喊了一声&ldo;夏蝉&rdo;便不再说话。夏蝉也不知道说什么。片刻,她听见谢星洲声音黯哑地说:&ldo;我买了点儿啤酒,我现在你楼顶上,你能不能上来,陪我喝两杯。&rdo;夏蝉沉默片刻,说了声&ldo;好&rdo;。她换了身衣服,拿上钥匙和手机出门。城市光污染,即便到了晚上,天色也非完全黑沉。夏蝉一推开门,便看见谢星洲坐在天台的护栏上,白色衬衫的衣摆被风刮着,那背影似要随时坠下去。夏蝉心里一惊,&ldo;谢星洲。&rdo;片刻,谢星洲回头,看她一眼,从护栏上下来。谢星洲把搭在臂上的外套往地上一铺,&ldo;坐。&rdo;夏蝉看了看,还是坐了下去。谢星洲开了一罐酒,递给夏蝉。夏蝉接过,先没喝,只问:&ldo;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rdo;谢星洲喝了口酒,&ldo;在超市遇见你那次,没忍住跟到了楼下。&rdo;夏蝉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悦。谢星洲声音发苦,&ldo;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就那一次,我保证。&rdo;夏蝉不至于非得挑这个时候往他伤口上撒盐,便也就没说什么。她抿了口酒,酒液冰冷发苦,不知怎的,就想到给谢星洲践行的那次。谢星洲也没说话,只闷头喝啤酒,很快,地上便散落一堆的啤酒罐子。夏蝉叹了声气,&ldo;少喝点。&rdo;谢星洲笑了笑,忽然问她:&ldo;你有没有烟?&rdo;&ldo;你不抽烟的。&rdo;&ldo;我想试试。&rdo;&ldo;……我戒了。你别抽,那不是好东西。&rdo;&ldo;你告诉我,那是什么味道,会让你忘掉苦闷吗?&rdo;夏蝉沉默片刻,&ldo;那只是一时的,太软弱的人,才会借助于烟酒。我很软弱,但你不是。&rdo;谢星洲低笑一声,&ldo;不,你这人其实比谁都坚定。我记得你说的话,做了决定,就绝不回头。事实上,我做不到。&rdo;夏蝉拿起易拉罐,又喝了一口,&ldo;回头没用。&rdo;谢星洲抬眼看着她,扣在啤酒罐上的手指猛地捏紧,&ldo;……如果我说,有用呢?夏夏,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rdo;?☆、槐与蝉声(08)?夏蝉想也没想,&ldo;谢星洲,别说这种让我会看不起你的话。&rdo;当年,他说要离开崇城奔赴帝都,他说&ldo;夏夏,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不敢耽误你,我们分手吧&rdo;。她没做挽留,只问了他三遍&ldo;你想好了吗&rdo;。每一遍,他都说&ldo;是&rdo;。谢星洲低声一笑,笑得眼眶湿润,&ldo;看不看得起,这些都是虚的。&rdo;夏蝉抿着唇沉默,凌晨的风吹得她身体有些凉,心里却是平静的,再也不会因为这个人泛起波澜。她突然觉得,给谢星洲践行那晚,出来便遇到贺槐生,兴许就是一种冥冥注定,此后,她被裹挟着卷入他的人生,喜他所喜,忧他所忧,失恋的空落和苦楚渐被填满而不自知。她打小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从小幻想着能够受人庇佑,却总在生活的路途中颠沛流离。所以,她崇拜强者,强大得能够让她仰望,她才会倾慕。从前,她以为谢星洲是这样的人,直到他弃船而逃,留下她一人独自迎对风浪。夏蝉将罐里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从地上站起来,&ldo;早点回去休息吧,你还有弟弟需要照顾,节哀顺变。&rdo;谢星洲跟着起身,却突然伸手将夏蝉手臂一抓,往自己跟前一带,紧接着急促逼问,&ldo;夏夏,真的没有机会了?&rdo;&ldo;我给过你机会,我曾经问过你三次。&rdo;夏蝉使劲一挣,然而谢星洲握得紧,她一下没挣开,便有些恼了,&ldo;你放开我。&rdo;谢星洲直视她的眼睛,&ldo;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rdo;夏蝉斩钉截铁,&ldo;没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