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太皇太后感受到他情绪的剧烈波动,也能理解,却是不可能因此就放他走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不会改主意的。”
除了窦婴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勉力抗衡之后的外戚王家了,到时候刘彻会因孝道被压着。
窦婴长吸了一口气,坦言:“姑姑,我是怕了,但我不是怕死,也不是怕失去权势。”
他曾被景帝任命成大将军统兵在外,应对声势浩大的七国之乱,将生死抛在脑后这才有了魏其侯的爵位。
面对太皇太后要逼着景帝将梁王立作继承人,他也敢于冒着触怒她的风险上奏不可,惹了她的厌恶。
但是这些他都是觉得有必要的,即便为此真的失去性命和地位,他也觉得值得。
可明知道未来可能只因生活在长安就惹怒王太后和武安侯,可能还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被当成一个逆臣,他实在是怕了。
“我知道,你是怕失去清白。”太皇太后一言就点破他的心思。
他曾做过的事情都让他赢得了赞名,太皇太后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儿是个爱惜名声的人。
有才华的人大都是这样。
“但是窦婴,我需要你与盈盈传承我的意志,绝不能让人钳制皇帝乱了咱们的大汉国。”
窦婴愕然听她忽地提起曹盈,便扭头去看坐在旁边的小人,不明白年纪这样小的曹盈能起到怎样的作用。
更令他惊讶的还在后头,他听太皇太后吩咐自己道:“往后你有什么不平事都不要直接与皇帝伸冤,先与盈盈讲,经她去告知皇帝。而她若寻你相助,你就带着窦家所有人手助她。”
她话说得突然,曹盈也懵了,而太皇太后还在最后向窦婴道:“窦婴,盈盈就是你在长安唯一有可能被保全的可能。”
第57章搬离还好不是太晚
曹盈送着仍是一头雾水的窦婴离开。
及至他将跨出殿门,曹盈才唤他止步,向他道:“窦大人,你若是得空就再去外姑婆那里一趟吧。”
窦婴转身蹲下,本只当她不过是孩童稚语不欲上心,但忽地念起方才太皇太后嘱咐自己的事儿,便询问道:“小翁主可是有话让我带去给太主?”
“倒也没有什么刻意想让你带的话。”
曹盈粉唇抿了抿露出了些为难,错开窦婴的视线,道:“大约过些日子舅舅就会邀着外姑婆进宫的。曾外祖母如今日子已很难度了,望你去外姑婆那里一趟,嘱咐她进宫后也不要胡言胡行惹来麻烦。”
窦婴了然如今太皇太后寿岁将尽,怕是对于亲情更加渴望,对于曾经狠心逐出前朝后宫的女儿怕也是思念有加。
然而以太皇太后的倔强,即便思念怕也不会主动提起重邀馆陶公主回宫。
那馆陶公主再入宫中的指望便落在了刘彻身上。
但是刘彻对于自己这个姑姑的感观一直都不太好,即便如今对太皇太后有感情了,也不太可能去自己惹麻烦,主动找馆陶公主回来,顶多想着他自己多抽些时间陪伴太皇太后。
除非有人斡旋其间。
窦婴凝视着眼前等他答复的小女孩一会儿,模糊间明白为什么太皇太后说自己唯一可被保全的机会就在曹盈身上了。
她是平阳公主的女儿,算在外戚那一支,真论下来应是身处王太后的阵营。
但是曹盈从不在意她自己应属于哪一支该为谁说话,明明看着软弱得可以随意拿捏手中,却偏拥有她自己坚定的立场。
“小翁主当真一点也不记恨太主曾经的行径?”窦婴为确认自己心中想法,向曹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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