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遍遍的想起那晚她最后的一个电话,那惊恐哭泣的声音,如中梦魇。他真的太自私了,他前一晚还在和她发脾气,误解她……他怎么那么浑呢!苏晓晨再次醒来是被小孩的哭声吵醒的,她头疼欲裂,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耳边除了清脆的水声,就是这扰人的哭声。她皱了皱眉,刚抬了一下手臂,发现酸疼的都像是被肢解了一样。她恍然清醒过来,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子,腿似乎是被什么压住了,伸展不开,左脚已经没有知觉了。右脚除了有些疼之外,似乎还好。她又动了动手,手指都轻微的弹了弹,发现还能动,也没少掉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现在在哭的,好像就是她……&ldo;喂。&rdo;她开口,声音沙哑粗粝,她不自在地轻轻地咳了一声,那小女孩听见她的声音果然安静了一下。&ldo;是不是害怕啊?&rdo;小女孩似乎是点了点头,这里应该是被压在了地下,没有一丝的光线,她根本看不见,连感觉都格外的迟钝。&ldo;你可以跟我说话吗?我看不见你是点头还是摇头。&rdo;&ldo;可以。&rdo;小女孩轻声的回答她,&ldo;发生什么了?&rdo;&ldo;地震。&rdo;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因为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什么环境,她不敢轻易妄动,生怕这里的三角区一不小心发生崩塌,这一点的容身之处都要毁于一旦。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小孩的头,&ldo;我知道你害怕,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的情况有些不乐观,我现在抱着你,而且腿被压住了,你一定不准乱动,不然万一上面的石头压下来,我们就真的没救了。&rdo;小姑娘似乎是被吓住了,又抽抽噎噎起来。她等了片刻,轻声安抚道:&ldo;不过不用怕,我们好好地待在这里,会有人来救我们的。&rdo;&ldo;那我妈妈呢?&rdo;&ldo;你妈妈……&rdo;苏晓晨皱眉想了一下,沉默了下去。&ldo;我不问了。&rdo;她微凉的手捧住她的脸轻轻地摸了摸,&ldo;我看见妈妈被掉下来的石头砸到了。&rdo;苏晓晨一时便有些心酸,从出事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可事情发生的瞬间她目睹的那些实在太过考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她紧紧地抱着她,眼眶热得都有些发疼,哭得很是压抑。那只小手就一下下拍着她,&ldo;我妈妈会没事的。&rdo;&ldo;会没事的。&rdo;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ldo;你这样累不累?要不要坐在我腿上?&rdo;&ldo;我旁边有个小位置,我现在是坐在地上的,姐姐你的腿被压住了,我摸到石头了。&rdo;小姑娘脆脆的声音响起来,还带着点稚嫩。就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的声音清脆好听,让她瞬间安心不少。如果她是一个人被困在这里,恐怕就害怕以及孤单就能折磨疯她。她不知道地面上的情况,不知道k市的受灾程度,如果严重……如果救援队来不及,等待她们的依然是不好的结果。可转念一想到秦昭阳,她又暗暗心定,她连那一劫都躲过了,总是能挨到获救的。秦昭阳不会对她置之不理。这么想着,她心里又稍微轻松了些。等视线适应了些,她才重新打量了一下她现在身处的环境,结构应该还算稳固,至少余震的时候这里虽然在震颤,都没有摩擦或者是二次倾塌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这个地方挑的真是好,正好构成了一个安全的三角区,而且呼吸畅通隐约有光线,甚至……她凝神轻轻的听了听,&ldo;是不是这里有水?&rdo;&ldo;有啊,就在我附近,我伸手能摸到。&rdo;说话间,她沾湿了的手就摸在她的手上,&ldo;你看。&rdo;苏晓晨顿时笑起来,&ldo;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rdo;&ldo;我叫周林林,我今年7岁了,我妈妈是语文老师,我爸爸是医生。&rdo;小姑娘提起父母的时候语气里不掩崇拜和骄傲。&ldo;我叫苏晓晨。&rdo;她拿头蹭了蹭小姑娘的脸,&ldo;很高兴认识你,小姑娘。&rdo;虽然是这种方式这种境遇,仍然庆幸,那时候奋不顾身的拉了她一把,这是一条生命,很鲜活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