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送药的不是别个,却是石桂,木瓜告假,繁杏点了良姜石桂两个过来送药,一匣子白茯苓一匣子高丽参,良姜捧着盒子走在前头:&ldo;要是金雀再找你麻烦,咱们就说大姑娘是装病的。&rdo;石桂忍不住笑:&ldo;便是金雀敢,二太太也不敢,不但不敢,还得赏咱们呢。&rdo;她一面说一面笑:&ldo;捡了木瓜姐姐的巧宗了,这赏儿原该是她得的。&rdo;良姜还怕甘氏要挑事,哪知道果似石桂说的,甘氏不但没挑刺,还少有的软语温言,两个进去行了礼,良姜把话说了:&ldo;我们太太说得空便来瞧瞧大姑娘,这会儿侍候着老太太,先送了药来,捡对症的吃着。&rdo;叶氏不必开口,身边的人就帮她把话说圆了,宋之湄躺在c黄上,半边帘儿放下来,也瞧不见人到底如何,甘氏拿帕子按按眼睛:&ldo;嫂子有心了。&rdo;一面再把女儿的病症说上一回,跟着又叫金雀打赏,一人抓了一把,又说些等身子好了再去给老太太请安的话。半点也没挑剔不说,金雀好声好气的送了她们两个出来:&ldo;姑娘回来便头痛,还当发了汗就能好了,哪知道夜里竟还吐起来,若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去找大夫。&rdo;这话是说给叶氏听的,两个回去必要回报,才立在门边这一刻,宋望海急急赶了过来,石桂良姜赶紧退到一边去,金雀迎上前:&ldo;老爷可来了。&rdo;她这一句话,绕了三个音,良姜瞠目,石桂赶紧拉了她一把,自来了宋家,见宋望海的次数,两个手指就够数,他这样急切的过来,确是忧心女儿,金雀那媚眼儿算是白抛了,宋望海还横了她一眼:&ldo;姑娘这是怎的了?&rdo;石桂两个退出去,良姜咋了舌头:&ldo;你料得真准,哪回见那一位,不是乌眼鸡就是落水狗,再没有这么宽厚的模样。&rdo;她这会儿才不敢闹,正是理亏的时候,越是这么着,宋之湄的病就越是装的,连装也装的不尽不实,开了药炉子熏药,管它真病假病,闻到药味就算有七分了。石桂奇的却是宋望海既没宿在东边,也没睡在西边,夜里又是去了何处?回去把事回给春燕听:&ldo;说是昨儿夜里还吐了,病势来得急。&rdo;石桂却又再加一句:&ldo;咱们出来还碰见老爷赶回来。&rdo;春燕抬眼看看她,应了一声:&ldo;知道了,你们去罢。&rdo;良姜扯一扯石桂的袖子:&ldo;你又瞧出什么来了?&rdo;她自从石桂给红罗了主意,便知道石桂不简单,越是留心看她,越是觉着她懂得多,问了她,她又不说,石桂摇摇头,如今她还没满十岁,能做的就是让春燕繁杏两个觉着她是个能办事的丫头,往后升等才有她的份。叶氏好比老板,春燕繁杏两个就是经理,要提人升等总要问过她们两个,等年岁到了,她才有戏。后觉(捉)宋之湄是真病还是为着犯过惩罚装病,无人去探究竟,宋望海却为着女儿到叶氏这头来,叶氏落没落埋怨也无人知道,他坐了一盏茶,甩袖出去了。重阳宴后没过几日,叶家又送了书信来,不光是信,随着信还跟了一船人来,叶家老宅无人,一个姑娘不好当家独居,投奔姑母也是常事,来的却不止叶家姑娘一个,还有叶家的嫡子,才刚十岁的叶文澜。叶氏不意侄子竟也跟着上京了,倒犯起难来,原来屋子是替叶文心一个预备的,宋荫堂自七岁之后就住到外院去了,如今叶家可不只有至乐斋有地方住。叶家打的只怕就是这个主意,叫叶文澜跟着宋老太爷读书,叶氏捏着信纸久久不语,家里搭上一个女儿还不够,还要把儿子也塞进来。老太太倒很有兴头,叫人把至乐斋的厢房打扫出来,又叫叶氏挑两个伶俐的小厮僮儿侍候着,叶家送了东西来,宋老太太这里还给了许多,婆子抬了箱子,春燕跟在后头,点了几个小丫头子,拿扇子掩了脸儿,带着石桂石菊淡竹往至乐斋里去。屋子已经理出来了,叶家来的下人一水儿石青色的比甲,婆子们俱都干干净净,领头的说话轻声细语,春燕一问,是叶家姑娘的养娘任妈妈。春燕赶紧跟她问好:&ldo;妈妈既是表姑娘身边的人,交给妈妈也放心,这是咱们老太太太太给的,给表少爷读书用。&rdo;博古架子里头扫空了,打开箱子头一件就是红珊瑚雕的魁星点斗盆景,得着这么一株珊瑚已是难得,还雕了人物出来,魁星脚踩着金玉盆儿,黄豆大的珠子宝石嵌在上面,还有指甲大小的金银元宝,这一件拿出来,任妈妈便先笑了:&ldo;这怎么使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