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很虚弱。杨昭低下头，她的发丝垂在陈铭生的脸边。窗外，是一大片火红的天。杨昭轻轻地说：&ldo;陈铭生，我来找你了。&rdo;陈铭生闭上了眼镜，他的牙也咬紧了。&ldo;是文磊么……&rdo;他的声音弱不可闻。杨昭直起腰，&ldo;你怪他？&rdo;陈铭生的嘴角似乎动了动，杨昭觉得，他好像是想笑，可是看不出来。陈铭生晃了晃头，说：&ldo;不……不怪。&rdo;杨昭依旧握着他的手，她说：&ldo;你累了么，休息吧。&rdo;陈铭生说：&ldo;你住在哪……&rdo;杨昭说：&ldo;我自然有地方住，你不用担心我。&rdo;杨昭说话过程中，陈铭生的手又抽搐了一下，杨昭顿了一下，说：&ldo;你好好养病。&rdo;陈铭生沉默了。门开了，杨昭看过去，是文磊带着医生来了。&ldo;嫂子，大夫要检查一下。&rdo;杨昭点点头，让开了地方。在医生给陈铭生做检查的时候，杨昭和文磊在屋外等着。杨昭说：&ldo;检查要多久？&rdo;文磊说：&ldo;十几分钟吧，很快的。&rdo;杨昭点点头，说：&ldo;跟我来一下吧。&rdo;杨昭和文磊下了楼，天已经暗了，杨昭站在路灯下抽了一根烟。&ldo;你跟生哥说话了么。&rdo;文磊问。杨昭说：&ldo;他的具体情况怎么样，我坐在他身边，他的手总是发抖，一下一下的。&rdo;&ldo;是……&rdo;文磊想尽可能说得轻松一点，&ldo;就是一点小毛病，没什么影响的。&rdo;杨昭抬起眼，直直地看着文磊。文磊被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忍不住移开目光。&ldo;别骗我。&rdo;杨昭说，&ldo;你不说，我也会去问医生。&rdo;文磊咬了咬牙，说：&ldo;海洛因中毒，他现在还没完全好，会有点这类的反应。&rdo;他仔细看着杨昭，观察着她的表情，然后他发现，杨昭在他说话的过程中，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文磊很快说：&ldo;不过都会好的，真的，嫂子，对生活没有影响，一点都‐‐&rdo;&ldo;是因为神经么。&rdo;杨昭忽然说。文磊闭嘴了。杨昭说：&ldo;毒品中毒，应该会对神经系统造成创伤。&rdo;&ldo;嫂子……&rdo;文磊哑声说，&ldo;你……&rdo;杨昭看着他，&ldo;我怎么。&rdo;&ldo;你……&rdo;文磊艰难地说，&ldo;你别嫌弃生哥，真的，你别嫌弃他。对了！他现在有钱了，他也能让你过好生活。&rdo;文磊似乎对杨昭有些拿不准主意，他慌乱地往前走了一步，离杨昭近了一点，他低声说：&ldo;嫂子，生哥留了一笔钱。我没骗你！他是为了你才留的，他也能给你好日子，所以……&rdo;他手握着拳，说：&ldo;你别嫌弃他，你、你留在他身边，留下来，行么？&rdo;杨昭听完他急促的话语，慢慢抬起头。她没有看文磊，直接越过了他，看向夜幕降临的天空。她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疲惫。烟，燃尽了。杨昭掐灭了烟头，扔进垃圾箱。她低声说：&ldo;回去吧。&rdo;医生给陈铭生做完了检查，护士就进来给他换药，陈铭生头上的伤很重，纱布摘下来的时候，杨昭看见他额头上fèng了五六针，伤口歪歪扭扭，就像一条蜈蚣一样。陈铭生现在依旧很虚弱，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护士甚至给他排了尿。杨昭在一边看着，他就像一个脆弱的石像，一不小心，就会碎成片。等到所有一切都做完，屋里重新剩下陈铭生和杨昭两个人，杨昭来到c黄边，她发现，他醒着。他在看着她。只有他的眼睛，还和从前一模一样。不，也不是完全一样了。他的眼神比之前更沉，更深，更沉默了。杨昭坐在他身边，拉住他的手。陈铭生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依旧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目光里好像有千言万语，可是最终，依旧归为平静。杨昭低下头，轻轻地说：&ldo;陈铭生，这跟你说的不一样。&rdo;陈铭生的目光更痛苦了，他张开嘴，没有声音，但是杨昭看懂了。他在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