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玉佑樘亲自去了趟刑部大牢,言要接碧棠回宫。尚书大人忙拍马道:&ldo;嗨‐‐人人都说殿下您是那什么,下官偏不信,因为下官可是亲眼所见殿下对这小宫女的好一年啦,真不知外人怎么想的,我们殿下妥妥的是真男儿嘛!&rdo;玉佑樘也不回尚书大人紧跟其后的恭维,只径自快步走到碧棠所处的那间狱房前。那间牢房比起别的都要宽敞许多,有c黄有桌案,有衣柜,烛火也很是通明,还有马桶,俨然一个五脏俱全的小卧房。玉佑樘到的时候,碧棠正靠在榻边,垂眼目不转睛地绣花。玉佑樘咳了两下,敲几敲栅栏。碧棠闻声抬眼,一见是她,嗖一下冲到栏后,小脸卡进栏杆的fèng隙:&ldo;殿下,您又来看我啦!&rdo;玉佑樘每回见她,心里开心,面上却仍旧端着肃色,道:&ldo;嗯,孤来了。收拾收拾吧,跟我回宫。&rdo;碧棠嘴巴张成了鹅蛋型。随后她立马反应过来,在牢里来回雀跃了好几圈,&ldo;噢噢噢!终于可以出去了!&rdo;她又指向那马桶:&ldo;殿下您知道吗!奴婢已经锻炼出了可以在狱卒跟前面不改色出恭的技巧了!&rdo;&ldo;别闹了,走了。&rdo;玉佑樘被其感染,也不由摇头失笑。就这样,碧棠又回了太子宫,重新成为玉佑樘的贴身宫女。翌日清早,碧棠为太子梳头,她发质极佳,一瀑乌黑柔亮,直梳到底。玉佑樘盯着铜镜里那个站在她身侧握着玉梳的少女,那么熟悉,就跟一年前的早晨一样。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的模样。镜子里,碧棠又将自己的头发揽高至头顶,玉佑樘风轻云淡问:&ldo;碧棠,你与谢先生还有联系吗?&rdo;问出口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蠢。碧棠倒不见别色,只看向玉佑樘映在镜里的细长眼,答曰:&ldo;没有,奴婢一直被关在牢里,肯定也不知他现□在何处啊。不过殿下放心吧,谢大人很厉害的,不会有什么事。&rdo;玉佑樘问她:&ldo;你与他一样,都是前朝的人吗?&rdo;碧棠摇摇头,将她黑发紧成髻,以一支玉簪固定,&ldo;不,谢大人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也只是为了报答。&rdo;&ldo;嗯。&rdo;玉佑樘随意接口应着。碧棠又坦荡承认:&ldo;之前我确实是谢大人安cha在殿□边的线人,关于殿下的一切消息,谢大人都是知晓的。&rdo;&ldo;嗯……&rdo;玉佑樘悠悠道,但又立刻摇头:&ldo;不,他并没有全部知晓。我那时与翰林三人交好,每日通过他们与父皇互传过许多消息,你们都不知晓。&rdo;碧棠格格笑了:&ldo;哈哈,他怎么可能注意,谢大人那时完全像换了个人,每日专注于追求殿下,又忙着吃醋。所以说儿女私情容易使人双目蒙蔽,还是殿下您把持得住啊。&rdo;玉佑樘一直盯着她笑,她的笑发自肺腑,一点不带虚假,好像回忆起那时的事,真的让她很快乐一般。玉佑樘也想跟着乐,不知为何,很久都咧不开嘴。碧棠为她梳着头,她生起错觉,以为一切又跟以往一样。事实上,这些只是表面功夫,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以往的模样了。=……=每日午休后,玉佑樘例行去典药局,让医官诊断身体状况。皇帝陛下和她娘亲已经完全不让她服用任何抑制发育的丹药了,并且还要求她要天天到典药局检查一□体的恢复情况。今日皇帝陛下大概是比较闲,也坐在旁边围观‐‐他每个月都会抽一天来监督检查。局郎为玉佑樘把脉,又手啊,舌苔啊的多处瞧了瞧,不由困惑地&ldo;咦&rdo;了声。皇帝陛下问:&ldo;怎么,体内宫寒可有退掉些许?&ldo;局郎作揖道:&ldo;陛下,微臣与局丞,内使讨论至今,试了不少方子了,用了药,也针灸过,太子殿下的宫寒还是退得极慢……&rdo;&ldo;哦?&rdo;皇帝陛下打断他,立起身,&ldo;都一年了,还不见退?&rdo;皇帝冷飕飕的音色让局郎立刻伏首跪地:&ldo;陛下,不是没退,是退得太慢,想必是长年累月服药,积累得寒气太过深刻严重。圣上请不要急,下官还会努力尝试别的驱寒方子的!&rdo;话罢又连续磕了几下头。皇帝陛下显然被这套说辞敷衍过好几回,再也不想听了,只对身边册公公道:&ldo;小册子,帮朕去太医院瞧瞧有没有名医,看来这典药局又该换换血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