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桑岚家,我直接开车到了孙家楼,找到了一个叫孙禄的家伙。
“嘿嘿,听动静就知道是你来了,你那破车的排气管子还没换呢?”
孙禄懒洋洋的躺在枣树下的躺椅里,冲我摇了摇手里的大蒲扇。
这家伙身高和我差不多,生得五大三粗,黑脸膛圆的像个贴饼子。
这会儿光着脊背,挺着肚腩歪在躺椅上,像极了《水浒传》里霸占了快活林的蒋门神。
我一把把他拽了起来,坐进躺椅,点了根烟。
“这是吃炮药了?还是又让妞给甩了?”孙禄笑嘻嘻的问。
“给我弄点黑狗血呗?”我抽了口烟,眯着眼看他。
“上次不是刚给过你吗?”
“得得得,那糊弄别人行,能糊弄自己吗?”
“哟,真碰上事了?”孙禄收起嬉皮笑脸,“那你等着,我给你弄去。”
“顺便劳您孙屠户的大驾,给我掰点柳树枝!”
“得嘞!”孙禄往身上套了件两股筋的背心,颠颠儿的走了出去。
也就两根烟的工夫,抱着一捆柳条,牵着一条黑狗回来了。
我一看那黑狗,通体漆黑,没有一根杂毛,却是条半大不小的土狗。
“这狗还没长成呢,你从哪儿弄来的?”
“甭寻思,真要是看家护院的好狗,农村没人家肯给我。这狗东西护食,连主家人都咬。”
孙禄嘴里说着,手里也没闲着,把柳树枝往地上一扔,就势抓住两条狗后腿,“嘿”的一声将黑狗抡过肩头,重重的摔在石板上。
虽然不是第一回见他杀生,可眼见黑狗口鼻喘血有出气没进气,还是忍不住寒了一个。
孙禄外号孙屠子,可不是真正的屠夫,而是我同科系的同学,死党。
平常笑呵呵的,还算平易近人。
可有一回,有俩校外闲散人员趁午休跑到课室偷东西,让孙禄给撞上了。
见俩人亮刀子,孙禄二话不说,直接用手术刀把俩小贼的手筋给挑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小子家是孙家楼的老屠户,从小就不怵血。
于是,孙屠子的外号也就叫开了。
孙禄把狗血放了满满一太空杯。
我也没多耽搁,接过太空杯,塞进包里,抱起柳枝就往外走,“完事一起喝酒。”
“你小子悠着点儿!”
回到桑岚家快五点了,季雅云给我开的门。
“大师,快进来。岚岚正做饭呢,很快就好了。”
我探头往厨房看了看,有点意外。
现在的女孩儿十指不沾阳春水,会做饭的可不多。何况是桑岚这样家境富裕的艺术生。
不一会儿,饭菜上桌,四菜一汤,还真是色香俱全。
我也不跟娘俩客气,让了让,抓起筷子夹了块排骨就往嘴里塞。
品了品,味道不错。
可是多嚼几下,就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这排骨好像没熟啊。
不光嚼不烂,感觉还黏糊糊的,隐隐约约有一股臭味。
我想吐出来,又觉得不大礼貌,于是偷眼看向娘俩,想趁她们不注意再吐出来。
可是这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季雅云倒是没什么,只是满脸殷切的看着我。
桑岚也看着我,可嘴角却带着讥诮的笑,一对原本秋水般的明眸,此刻眼底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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