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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上路,走走停停,新西兰风光无限,公路两旁农场无垠,牛羊自在潇洒。两个人坐累车,便钻进湖边旅馆入住,清晨起床和野鸭散步,下午去栈边游泳,晚上裹着毛毯听隔壁日本游客咿咿呀呀唱情歌。薛静柔说日子太好,真不想回去,可是不等白长归回应,她又自顾说着,可惜家不在这儿。白长归摸摸她的头发,让她往自己怀里靠。在最美皇后镇没头没脑流连几日,白长归该回去了,临走最后一天,薛静柔说咱们去跳伞吧。白长归没有单人跳伞的资格证,又不想被个魁梧壮硕的金发男人抱在怀里一起跳,索性站在广阔草地上迎接薛静柔。薛静柔独自上飞机,从一万五千英尺的高空往下跳,速度、高空、旋转、失重、冲击……她似天生为挑战而生,从不畏惧,从不后退,她跳下机舱时甚至得意洋洋,心里策划着小小惊喜。白长归不知道这些,他在遥远的平地上努力睁眼寻找她的身影,一只手藏在裤兜里,攥着那个隐藏多日的小小绒盒,同样是个小小惊喜。在自由下降到七百多米的高度时,薛静柔抛出阻力伞,阻力伞展开降落伞,霎时,彩虹色的主体伞衣撑开极致,带着薛静柔朝指定降落地点而去。白长归和身边几位中国留学生一起瞧见薛静柔,也同时瞧见她那别具一格的伞衣。白长归笑了。彩虹色明亮的矩形伞衣被薛静柔用刷子歪歪扭扭刷上他的名字,名字后头还有两个接吻的卡通小人,薛静柔画技堪忧,把自己画成了小男孩,把白长归画成了戴眼镜的老教授。她从天而降,身后是耀眼夺目的骄阳与蓝天,更远的地方,一群白鸽结伴飞过,自由自在。中国留学生们一眼认出画里的白长归,纷纷冲他笑,白长归有些羞赧,又有些骄傲,指着那个稳稳降落的女壮士,笑着介绍,“我老婆。”薛静柔落地,等候的工作人员替她解除装备,她背着手,微微倾身,笑容灿烂朝他颠颠走来,“看见了吗?我也能带你去天堂。”白长归笑道:“回国后送你上培训班,十天速成画人像的。”薛静柔嘿嘿笑。天上又要掉下几个人,薛静柔和白长归一起往后退,薛静柔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十根手指快活地摆动。远处有架飞机正要起飞,轰鸣声响,卷得一片碧草翻飞。白长归悄悄站到薛静柔身后,捏住她右手中指,要把潜藏许久的戒指直接套进去。薛静柔刚被捏住手就要回头,“干嘛?”白长归另一只手马上摁住她脑袋,“别转。”“干嘛呀?”薛静柔虽不回头,却很好奇,她刚从一万五千英尺高空飞下来,肾上腺素犹然雀跃,脑子不太清楚,等到察觉自己右手中指被套上个小东西,她眨眨眼,忽然明白过来。白长归从背后紧紧抱住她,良久沉默,没有说话。草地上似乎起了风,风卷着草屑大概伤了薛静柔的眼,她缓慢眨着眼皮,觉得眼里莫名热胀酸软,像是要哭。于是她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你应该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白长归亲吻她的耳朵,笑道:“没关系,我是很愿意娶的。”薛静柔低下头,又抬起头,哭哭笑笑,眼泪鼻涕抹了白长归一手臂,“我实在想不到,有一天我从天上跳下来,地上会有个人等着向我求婚。下一次我再跳,你会不会抱着个小孩,和我说那是我的孩子……唉,白长归,你太突然了,我有点紧张。”她双手捂住脸,只留两只朦胧泪眼偷偷往这明媚灿烂的世界看,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期待,越期待越惶恐,“你怎么会有勇气和我过一辈子……”白长归将她转过来,拉开她的手掌,问她愿不愿意。薛静柔支支吾吾,“我要看看我的求婚戒指。”白长归松开她的手。薛静柔抬起手,那戒指温柔地紧贴着她,与相契,与灵魂相爱。白长归在等她答复,薛静柔指着远处工作人员,忽然道:“那降落伞是我买的,可贵了,你去要回来。”白长归一时惆怅,人生头次求婚,他其实也挺紧张,薛静柔让他去取降落伞,他便去了,走出十多米后,薛静柔忽然大喊他的名字。白长归和草地上几十号人一起望向她。“白长归!我愿意!”薛静柔一手拢在嘴前大喊,一手握拳高高挥舞,指上戒指迎光闪烁,和她的笑脸一样耀眼,“哟呼!”白长归看着她,一颗心从辽阔天空跌入柔软云层,旁边的中国留学生们最先反应过来,拍手祝福,两位雄壮的教练员经过讲解明白了含义,居然冲上前将薛静柔托举过来,直送到白长归面前,大笑着让快乐的未婚妻亲吻幸福的未婚夫。薛静柔坐在教练员的臂膀上,俯身捧住白长归的脸,与他亲吻。天地为证,她再愿意不过。===回国的飞机上,白长归问薛静柔为什么不当面答应他的求婚。薛静柔摸着戒指,笑咪咪甜滋滋说自己不好意思嘛。白长归惊愕问她,在他面前回答不好意思,在所有人面前狂欢便好意思?薛静柔捶了他一拳,心情欢腾,不与他一般见识。白长归搂着她,同样满心愉悦。下飞机时,北半球天空飘起小雨,气温骤降,薛静柔乍然从浓夏回到寒冬,冷得清醒,紧抚戒指,直喊快回家。白长归把自己外套披到她身上,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找到接机的下属,开车离开。☆、疯狂新年进入二月头,春节的喜庆气氛铺天盖地席卷,风吹走石般,磕的每个人无心工作。白长归计划除夕夜带薛静柔回家吃饭,丑媳妇见公婆的薛静柔焦虑症爆发,每日殚精竭虑筹谋,就差列出详细大纲,贴在脑门上背诵。白长归公司进入年末冲刺,前阵毫无责任的翘班已经引起公愤,秘书拿裁纸刀架自己脖上控诉,声泪俱下,逼得白长归开始加班。未婚夫忙,薛小未婚妻烦躁的差点强拆夫家,索性溜回酒吧找众小鬼解闷。小忙得知她到门口,急慌慌冲上前拦驾,“章哥和雅娴姐来了。”薛静柔收脚就想调头,可惜为时已晚,小眼睛的章茗洺贼兮兮贴过来,红着脸冲薛静柔笑,“丫头,想跑啊。”薛静柔是马上要见公婆的人,很不愿意在此节骨眼闹是非,便讨好卖乖,笑得像只正在长牙的大白兔。章茗洺乐道:“我在里面见小瘸腿往外溜就知道八成你要来。听说去了新西兰,又不是没去过,和小白脸一起有意思吗?”薛静柔往后退,拒绝和章茗洺聊此话题。“你这事做得不厚道啊。”章茗洺公司账本被查,哪怕他不管事,也自觉被人捏住把柄狠碾一脚,是大损颜面的事,本不想迁怒薛静柔,却又忍不住挑起火,嗓门渐大,“胳膊肘往外拐,你和那小白脸认识才几天啊?你当初让我抢他的生意,是不是和他里应外合算计我啊?”薛静柔从他身上闻到酒气,知道酒壮怂人胆,不打算和他计较,手却被章茗洺拽住,狠狠掼了一下。薛静柔趔趄后退,小忙想拦,但架不住章茗洺人高马大八块腹肌,薛静柔按捺火气,转身就走。“走什么!给我回来!”章茗洺大喊大叫。“你喊什么?”章茗洺动静太大,闹出酒吧两位看门神,雅娴顺便跟出来,就见章茗洺喝高耍酒疯,要对薛静柔动手动脚,立即喝止,“出息了!再碰她试试!我让老唐撕了你!”酒吧门神看向薛静柔,得到示意后乖觉退避。小忙圆场赔笑,“都别杵在门口说话,去办公室里坐坐吧。”酒吧过道人来人往,雅娴做主,拉了薛静柔往办公室去,小忙和章茗洺尾随跟上,却在门口被雅娴甩了闭门羹。雅娴将门反锁,这才低声质问薛静柔,神情严肃,“你给我说清楚,你和那姓白的究竟怎么回事?你走那天太匆忙,我来不及问你。你不是拿他消遣吗?难不成真跟他好了?你认识他才几天,你觉得他真有能耐对抗唐业雄?咱们都知道唐业雄不过放你一时,不可能真让你跟了别的男人。”她又急又气,显然也听说了薛静柔和白长归出国旅游的事,伤刚好就秀恩爱,简直在打唐业雄的脸,雅娴真想骂醒薛静柔,叫她弄清楚如今处境。“不是消遣。”薛静柔认真道:“我和他在一起,不是要拿他当枪对付唐业雄。”言下之意,她是要正正经经和人家过一辈子。雅娴是个女人,比起章茗洺,她更快注意到薛静柔手上的戒指,她不可思议瞪大眼,总觉蹊跷,她认识的薛静柔对爱有洁癖,拼死顽抗多年,就是因为不敷衍不轻易不随便,结果这就和骤然冒出的男人私定终生了?“你疯了!”雅娴意识到可怕局面,“如果让唐业雄知道了……”她瑟缩地舔舔嘴唇,已经预先胆怯。薛静柔握住她的手,微微笑,“没事,我能应付。”雅娴细细审视她的笑容,哪怕揪出一丝一毫弄虚作假成分,她也能稍松口气,可她偏偏从薛静柔的眼里瞧见了最真挚的喜悦与最坦诚的幸福,她顿时慌张,支吾道:“静丫头,你……你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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