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颐模棱两可:“他能自保,村长不必担忧他的安危。”
紧接着,她又说道:“您先进屋吧。今晚由我们在外看守村民们。”
村长还是心善,不忍这些年轻道士直面未知危险:“除魔卫道也不急于此夜。诸位初来乍到,怎么说也该休息一晚。”
“我们修。。。。。。”一莽撞的男弟子正开口以修士自称,忽而想起沈师姐出发前的叮嘱,立刻改口道:“我们修道者打坐即可休息,再说今晚要死人的话,我们在外才更好捕捉风吹草动嘛。”
“这,”村长有些狐疑地看着出声弟子的面庞,年轻得很,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几位在哪座仙山修行,如何有这般本事?”
陆浑山的名号岂是普通凡人可得知的。
沈纵颐未曾遇见邬道升前,根本不知这世上还有修仙者。
于是对村长也只是随意报了个山名,转而将其劝进屋内:“降妖除魔乃我等本职,何谈本事不本事的。您老今晚安稳休息,待明早便可见分晓了。”
村长对她带着天然的信任,闻言心有感触:“千万要小心呐。我们村守夜的人就没活过天亮啊。”
沈纵颐淡然一笑:“好,会当心的。”
待房门关闭,她当即从储物戒中拿出四张庇护符,纵身跃至虚空,于东安西北四方各凌空浮上一张。
再输入灵力,四方庇护符之间变连起红线,白光一闪而逝,简单的庇护阵便做好了。
庇护阵灵力覆盖整个村子,可护佑村民安危。
沈纵颐轻盈落地,弟子们立刻围上去。
“师姐,您何必亲自催动阵法呢,让我们来岂不更好?”
“对啊师姐。您身上还带着伤,给这群凡人布阵岂非浪费灵力?”
沈纵颐看向开口的几人,都是二机峰长老们新进的内门弟子,年纪最大的不过二十二岁,却已是练气中后期的修为了。
照这个修炼的速度,五十岁突破筑基也并非不可能。
她缓缓地看过这些天才们的眼睛。
一双双清亮而热烈的双眸,圆长各异,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都倒映着她的面庞。
看眼可观心。
这群年轻修士们带着与生俱来的矜傲无情,对凡人生死毫不在乎,却对他们的废物大师姐异常地仰慕与在乎,不过是布个小阵法,已惹得他们心疼不已。
沈纵颐黑眸深幽,红唇微启,温柔仔细地叮嘱道:“修道亦是修心,凡人于你是蝼蚁,于天道是生灵。生而有灵,岂可随意放弃。”
她言尽于此,只见弟子群中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却只顾眼睛晶亮地点头,一看便是没有任何思量只晓得附和她而已。
沈纵颐攥了下手中佩剑,转身背对他们。
在弟子们未能看见的地方,她眸底闪过一丝阴冷的暗色。
邬弥也终于查探完方圆数百里的魔气,回来便对沈纵颐道:“主人,此地并无魔气。”
沈纵颐微忖:“村子里的尸体现在何处?”
邬弥薄唇一动:“在祠堂,但已被烧尽。”
“烧完了?”这倒出乎沈纵颐的意外,村长并未将此状况告诉她。
那么村长知道此事吗?
“那尸骸遗迹上可附着了魔气?”
邬弥点头。
沈纵颐回身,让弟子们两人为一组,守在村落各处,见魔出现,即发信号。
“邬弥,你守着祠堂。这些尸体不腐烂的话,定是留有后用。无论是谁烧的尸体,祠堂总归更危险些。”
“主人,您身边已无人。”
沈纵颐对他微微一笑:“邬弥,你不想听我的话吗?”
傀儡立刻抱剑单膝跪倒:“邬弥不会。”
“去吧。”沈纵颐知晓现在已无他人在场,便用指尖挑起傀儡精致的下巴,半俯身贴附他的耳旁,低声道:“你主人我还没有废物到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是。”
许是方才的质疑违背了主仆契约,灵魂上的灼热令邬弥起身的一瞬有些不适,修长的手指莫名地收紧,眼神动了动,更破天荒道:“主人,您小心。”
沈纵颐长眉轻挑:“多谢。”
她转而走向村口,一寸目光都未多分给他。
邬弥长睫敛下,左手握拳,屈起的冰冷指节无声蹭了蹭耳后,那儿刚沾染着主人温热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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