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后还是很快地上手扶住了朝鉴。
“师叔您怎么了?”
她的师叔两条长眉皱得死紧,面色苍白无比,“纵颐,师叔想求您一件事。”
沈纵颐扶着手下肌肉紧绷的小臂,心下毫无情绪地想到这具线条惑人的身体居然属于朝鉴这个老匹夫。
就有种老天瞎眼的错觉。
“师叔您说,只要我能为您做到。”
朝鉴脸色泛起灰白,好似真的大限将至。
沈纵颐澄澈目光放在他不断灰暗的俊脸上,满心期待着他能在自己怀里死去。
但除了雷劫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叫活了三百岁的修仙大能突然死去。
所以当朝鉴神色极端痛苦地说出:“纵颐,师叔求你以后对我像今天一般好,好不好?一想到纵颐离开后便对师叔恢复了不冷不热的表情,师叔就。。。。。。就好难过啊,难过得心都在痛呢。”
沈纵颐切实认为这个老贼应该在他出生的那天就死掉。
她俊秀的眼表露出让朝鉴触及则快乐的空白。
朝鉴猛地站直身,搂着她的肩膀一边大笑一边哀求:“噗嗤,纵颐我的好师侄,师叔知道你心善,而且咱陆浑山大师姐一诺千金,所以答应师叔的不可不做成哦。”
沈纵颐抿唇。
启唇。
方闭紧嘴。
最终还是红唇微启:“师叔,我知道了。”
她说完,欲言又止地看了朝鉴好几眼。
然后掐了子午诀告别:“如若没有其他事,师侄便先回一半峰了。”
朝鉴没有阻拦,笑得两肩抖颤的他好不容易空出一只手,朝她回应地摆了摆:“去,去吧。”
沈纵颐脚步沉稳地走出洞府后,又在洞府门口停了一会儿。
就是这停下的时间里,她仰起眼将洞府上方的白云悠悠纳入眼底,面露追忆。
待收回眼光,她继续行走的同时,自言自语似的呢喃了一句:“师尊,纵颐好想您。”
待她身影不见,洞府内方才还放肆大笑的男人走出来。
他此刻的脸上又哪有夸张的笑容。
朝鉴黑眼空洞地也看过天色,纳下眼神后,久久地注视着沈纵颐离开的方向。
沈纵颐那句低喃,就是再隔着十万里他都听得清。
这句话在心中萦绕良久,朝鉴缓缓地垂眸低语道:“师兄啊,你的大弟子又想你了。”
朝鉴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地抚着自己的小臂,眼底如黑夜幽暗:“都快想了五十年了。”
他不由收紧手,“可这么些些年,我一直在身侧,她却多留一会儿都不肯。”
为什么。
他不是她的师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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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纵颐知道朝鉴会听得清她的话。
她就是故意让他知道,比起他这个混不吝的师叔,她更爱师尊。
而师尊已经飞升,介意不了她的利用。
假若朝鉴尚且有些良知,就不该每次在她急匆匆去他洞府时。拉着她说些怪异离奇的话。
徒惹她烦心。
原本掉了修为就心境不稳。
而且朝鉴高深到修真界罕见对手的修为也是沈纵颐决定不招惹他的前提之一。
他们剑修说白都是一群疯子。
要修为不要命的。
就是陆浑山这些年在她的带领下收敛了些脾性,以前可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恶人宗。”
陆浑山弟子在外动辄打抱不平、惩恶好斗,其凶名之远扬让多少修士所不满。
而其中闹得最凶的就是朝鉴。
朝鉴真是个疯子。
与人斗法成狂,斗断了三把削铁如泥、造价昂贵的佩剑。
当沈纵颐第一天进宗门,便看见弟子们手忙脚乱地把一个血人从眼前抬走。
后来她知道,躺在众人拥护中像死人的那个人,就是她的掌门师叔。
那时他才斗法失败,骄傲难过的师叔气急败坏之下把自己的筋脉全挑断了,最后让弟子们声势浩大地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