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有些沉不住气,先射了一箭,在余文昭脸旁几寸的地方擦过,让她忍不住一声惊呼,虽然片刻后便被魏长磐捂住嘴巴,声音依旧传到了岸边那两人的耳朵里。
对视一眼后的那两人露出男子都心领神会的笑来,听先前那一声,像是个年纪轻的小娘哩。
年纪稍长些留了几根胡子的骑射咽了口唾沫,在大尧的军伍中,能见着的女人绝对比能见到的将军要少,即便有,那也是某位将军的家眷,哪是他们这些大头兵能染指的?去驻地附近的窑子泻火,一年那点饷银能几次便没了,让几个血气方刚的光棍士卒见了胯下母马都有些上下打量异样眼神。
这船舱里这会儿还躲着的,只有个半大小子和先前声的年轻小娘。两人策马又靠近了些,距离那条船不过三丈,这二人都有十足把握不用几箭便射穿那薄薄一层船篷后将其中人射杀后回去交差。
只是这般,未免也太可惜了些,两人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淫邪的火,便都一齐下马,将弓箭和外衣都丢在岸边,拔出马刀泅水摸了上去。
都通水性的两名骑射分别向船头和船尾迫近,动静不小,可里面的两人却是毫无反应,只怕是被吓傻了,他们便更迫不及待地想要爬上船去。
迎接他们的是刀。
烟雨楼出逃的舟船中并没有多少金银,事实上滮湖湖心岛窖藏的银两已经空空如也,船中最多的还是刀剑。
那柄斩马刀形制的重刀魏长磐挥着劈下去时格外吃力,然而在水中毫无着力的年轻骑射也只能举起手中的马刀封挡,却被砸得沉入水中。
方才爬上船尾,年长些的骑射愣了片刻,便要挺刀上前去偷袭魏长磐背心,却未曾防备脚下,一柄短剑以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刺入他小腹,为了轻骑机动的骑射极少披甲,更何况是外出操演归来。
他万万没想到锁在阴影处的那小娘会突然起身刺他这一剑,后悔却晚了,拖着沉重斩马刀的魏长磐抡起这柄难以驾驭的刀,斩去了他的脑袋。
那沉入水中的年轻骑射才浮起,那年长骑射的脑袋便砸到了他的脸上,与之一同砸下的还有一柄沉重的斩马刀。
生平第一次杀人的魏长磐赶到船尾,死命摇着橹,靠岸后向船舱内喊道
“向东跑,一直向东跑,到了武杭城就安全了。”
她跳上岸,跑。
拾起那骑射遗留下来马刀的魏长磐掂了掂手中刀的分量,不是很重,他跑起来不会太累。
他将船撑到那两名骑射的坐骑岸边,骑上其中的一匹,向身后逼近的滚滚烟尘举刀喊了声,随后朝与余文昭截然相反的方向跑。
空有勇气的少年在弓马娴熟的骑射面前,能用得上,也就是勇气和运气而已。
身后的骑士似乎是嫌一箭射死他不足以泄愤,亦或是那些与常见箭支大不相同的箭太过昂贵,用来杀他有些跌价,身后的骑射打了个唿哨,本来骑术就不怎好的魏长磐胯下坐骑猛的一顿,他便被掀下马来。
被从容不迫几骑追逐的魏长磐不知挨了多少下,握刀的胳膊也被一刀来势凶猛的连鞘刀给劈砍得颓然下垂,他却强撑着一口气跑着,被身后终于耐心耗尽的骑士策马一蹄踹到他后心,他向前扑倒,滚到一处深坑里后昏迷。
这深坑让他多断了好些骨头,却也让那些本是要补刀的骑射们离去了。
钱二爷和栖山县张家枪所锤炼他的体魄在生死一瞬的刹那保全了他的性命。
不知几多时的魏长磐从昏迷中清醒时,挣扎着爬出坑,而后又昏迷。
身下又是吵嚷的叫好声伴着女子的娇笑传来,很累很累的魏长磐合上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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