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一会儿,昭阳大长公主便提到:“说起来,你娘家大哥的儿子可是有个叫瑾涵的孩子?”
宋琬如心下一咯噔,道:“是,是我大哥家的嫡次子。”
昭阳大长公主也略踌躇了下,才道:“那孩子如今也十八了吧?怎的还没有成亲的迹象?也不知定没定哪家的姑娘?”
毕竟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做这种事,昭阳大长公主的架子拿不下来,略有点僵硬。
宋琬如此时也笑容僵硬:“还没成亲倒是真的,不过此前我不在朝城,也不知缘故,定没定哪家姑娘,儿媳确实不知。”
果然不出宋琬如所料,昭阳大长公主说道:“昙华这孩子……你也是知道的,早年我怜惜她出生便没了母亲,多少纵容了她些,养了个眼高的毛病,前两年我便在给她相看人家,也有不少人家主动上门的,但她一直看不上。自打去年她及笄了以后,这件事就一直压在我心里头……”
从昭阳大长公主那儿出来,宋琬如脸上的笑便没了。
她先前跟顾棠华说顾昙华虽然娇养了,但性子还是好的,那是为了不让女儿紧张,且她一个做婶婶的,也不好说侄女不好。
可若是要把顾昙华嫁给她娘家的侄子,那宋琬如头一个不同意。
顾昙华是什么性子?说好听了就是大家小姐略有点娇气,眼界高,说直白了,那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她要是想日后出嫁过得好,那便只有低嫁,自有人捧着她。不若嫁到门当户对或是门槛更高的人家,那压根就不是结亲家,而是结仇了。
宋琬如半点也不想祸害自己侄子。
这夜顾之远回来了,用过了晚膳以后宋琬如便跟顾之远说起明天回娘家的事,顾之远自然满口答应,问起东西都备好了没,宋琬如点了头,顾之远才叹道:“我这段时间太忙了,连给岳父岳母备礼的事都要你自己来做……”
宋琬如道:“夫妻俩说这些干嘛……倒是有件事,我得与你说说。”
顾之远难得见到妻子这般正式的模样,便放下了手里的书。
“你说罢。”
宋琬如便把今日昭阳大长公主想要和娘家结亲的事说了,这件事她本来有点踌躇是否要跟丈夫说,但最后还是选择了说,免得日后生了嫌隙。
说罢,宋琬如皱着眉:“母亲怜惜昙华,我也想昙华好……但是你也知道……”
顾之远安抚道:“我知道你为难了……母亲这也的确是为难人了。”
夫妻俩没说出口,但是都心知肚明的是,昭阳大长公主在顾昙华的事上的确是没了平常心,是不是还缺了理智了。也就是宋琬如心善,也了解昭阳大长公主的心思,不然就今天这事,婆媳俩就少不了生了嫌隙。
顾昙华那是个什么性子?在外边的时候还好,最多让人说上一句高傲,但也已经不是什么好口碑了,更遑论说他们这般日日相处一宅的人,能不了解顾昙华吗?
那就是个得让人捧着,还得卑躬屈膝的去捧,都不一定能换一个笑脸的人,活像是世人都欠了她似的。
而宋琬如娘家大哥的次子宋谨涵,虽然如今十八还未娶妻,但谁不说一句少年有为?
也就是昭阳大长公主偏心顾昙华,不愿她低嫁,又怕嫁到别人家受了欺负,才想着可以和宋家结亲。
第5章第五章
其实也怪不得昭阳大长公主偏心疼爱顾昙华。
昭阳大长公主年幼的时候和顾昙华的外祖母白氏是好友,虽然后来白氏式微,但是白氏还是因着昭阳大长公主的缘故有一门好姻缘,嫁给了她白家的表哥。
后来白氏生了一个女儿,伤了身子,加上丈夫一心扑在妾室身上,她身心俱损,没多久就去了。
白氏去世之前,只得把女儿托付给昭阳大长公主,后来白氏的女儿及笄,便由昭阳大长公主做主,嫁给了自己的大儿子顾之遥,后来也就是顾昙华的生母。
小白氏却也在顾昙华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了,且那个时候顾之遥也是满心满眼的扑在柳姨娘身上,昭阳大长公主难免就想到了当年的白氏,她本就怜惜小白氏,自此更是多了愧疚。
所以昭阳大长公主对小白氏留下来的女儿顾昙华也就多了许多偏心和宽容。
结果没想到,这对大孙女的一个偏心和宽容,加上对大儿子顾之遥的那么点愧意,所以又没能管好大房的后院,最终养成了如今顾昙华这般的性子,昭阳大长公主便更是悔恨又愧疚,可到底来不及矫正了,只得这样了。
这些复杂心思,放在平时倒也无所谓,可若是扯上其他的,就太过了。
“你是怎么答复母亲的?”顾之远问宋琬如。
宋琬如叹了口气,道:“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对母亲说不……我应下来了,但是我得先跟你说清楚,这件事不可能成,我不能祸害我大哥家的侄子。”
“你也别想太多,平白费了自己的心神……要我说,昙华眼界太高,也不一定看得上瑾涵。”
宋琬如却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瑾涵如何不好了!”
顾之远本是想缓和下,没想到弄巧成拙了,此时听出来妻子语气中的烦躁和为难,他也不敢再开玩笑,连忙安抚道:“我没那个意思,瑾涵自然是好的……便按你想的做就好……昙华虽是我侄女,但若说起亲疏,你是我妻,棠儿是我们的女儿,岳家是你娘家,也是我们棠儿的外祖家。”